第238章 神秘力量的追踪难题-《耕耘问道路》

  云栖跪在焦黑的地面上,指节深深掐进泥土里。

  方才金种炸开的余温还残留在掌心,可那团裹着暗红光芒的灰雾却像一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

  血的腥气混着焦土味涌进鼻腔,她听见周药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急切:"云姑娘!

  您肩上的伤在渗血!"

  "无妨。"她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的菜筐。

  筐里的灵米还带着体温,那是她今早下田时特意装的——从前总说灵米能镇心,此刻倒真像颗滚烫的小太阳,隔着粗布贴着她的腰腹。

  "那东西......"叶护法的声音带着未消的火气,玄色衣摆还沾着未灭的火星,"明明都要捏碎了!

  那灰雾哪来的?"他抬手拍向地面,碎石飞溅,却在碰到柳仙子身前三尺时被一道淡金色光壁挡住。

  柳仙子垂着眸擦拭光刃,剑身上还凝着灰雾留下的水痕:"此雾非仙非魔,我光刃入体如泥牛入海,连灵识都探不进去半分。"

  沈砚的脚步踏在碎石上,带着几分沉。

  他玄铁枪的枪头还插在土里,枪杆微颤,像是仍在呼应方才与黑芒的交锋。

  云栖不用抬头也知道他在看自己——他的目光总带着点烫,像冬夜灶膛里的火,隔着雾气也能烧到她心里。

  "先处理伤。"他蹲下来,指尖掠过她发间的碎发,沾了血的指腹在她耳后轻轻一按,"吕书生说那暗红光是陆沧溟用百年来弟子的血祭养的恶念,如今被灰雾裹走,怕是要借尸还魂。"

  云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左肩火辣辣地疼——方才柳仙子的光刃擦过耳际时,其实划开了她的肩甲。

  她抬头看沈砚,他眉峰微拧,眼底是化不开的沉,倒比平日里更像那个总板着脸巡山的执法堂堂主。"我不疼。"她扯了扯嘴角,"我就是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冯书生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他不知何时换了身青衫,手里捏着块黑黢黢的石头,石面上还凝着几丝灰雾残留的寒气。

  顾师姐跟在他身后,指尖缠着一缕半透明的雾丝,正用灵识细细碾磨:"这雾气的气息......像是从地脉深处渗出来的。

  我方才用分魂术追了半里,越往地下走,气息越浓。"

  吕书生扶着铜书生从废墟里钻出来,两人怀里都抱着烧焦的古籍。

  铜书生推了推沾灰的眼镜,声音里带着点兴奋:"我和吕兄翻到《九曜星图》残卷!

  里面提过'玄阴雾',说是上古时用来封印大凶之物的!"他翻到某一页,指节叩在焦黑的纸页上,"但记载不全,只说此雾'遇血则凝,遇光则遁'......"

  "遇血则凝?"云栖猛地抬头,"陆沧溟的恶念是血养的,所以灰雾才会裹住它?"

  "极有可能。"石谋士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羽扇轻摇,"方才那灰雾出现时,地面有裂痕——我让杜铁匠看过,是地脉异动的痕迹。

  或许这雾本就封印在仙门山底,被陆沧溟的血祭惊醒了?"

  云栖望着天际那片像极了十年前暴雨云的阴云,忽然想起金种发芽那天。

  那时她蹲在菜窖里,泥水里泡着的金种突然裂开条缝,她对着它说"你要发芽啊",而此刻,她对着这片阴云说:"我偏要把你拽下来看个清楚。"

  "分三路。"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众人衣摆翻卷,"沈砚带铁师姐、胡道长,沿着灰雾消失的方向追。

  胡道长的机关术能追踪地脉波动,或许能找到雾源。"她看向沈砚,他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和叶护法、柳仙子留基地。"她摸了摸腰间的菜筐,"金使者说过会有指引,我等他消息。"柳仙子垂眸应"好",叶护法搓了搓手,火星在掌心噼啪作响:"老子倒要看看这雾能藏多久!"

  "冯书生、顾师姐去各情报点。"她转向那对青衫男女,"最近三个月所有关于地脉异动、无名雾气的消息,都给我挖出来。"冯书生抱了抱拳,袖中滑出三只信鸽,咕咕叫着冲向天空。

  沈砚那队走得很快。

  胡道长背着个铜箱,边走边往里面塞刻着符文的齿轮;铁师姐提着她那把半人高的重剑,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沈砚走在最前,玄铁枪斜扛在肩,枪尖挑着片未散的灰雾——那是顾师姐特意分给他的追踪样本。

  云栖站在基地门口目送他们,直到那抹玄色身影消失在山坳里。

  风卷着山岚吹来,她忽然听见金铃轻响——是金使者到了。

  金使者依旧裹在雾里,只露出一双泛着星子的眼:"那雾,是上古农神与瘟神的恩怨。"他的声音像春蚕食叶,沙沙的带着点晦涩,"农神用它封印瘟神的恶念,可如今......"

  "可如今陆沧溟的血祭破了封印?"云栖抓住他的话尾。

  金使者的雾袍翻涌起来,像是在摇头:"我只能说这么多。"他抬手,指尖凝出粒光尘,"这是雾的本源气息,你留着。"光尘落在她掌心,瞬间钻进了菜筐里。

  云栖还想问,金使者却已消散,只余一句"且看沈砚那队"飘在风里。

  沈砚那队此刻正走在一片密林中。

  胡道长的追踪法器"嗡"地响了一声,青铜指针突然转向正北方。"到了!"他掀开铜箱,取出个巴掌大的罗盘,"前面三里地,地脉波动最剧烈!"

  铁师姐握紧重剑,剑气震得周围树叶簌簌落下:"我先去探路!"

  "慢。"沈砚抬手拦住她,玄铁枪尖点地,地面裂开道细缝,"有阵法。"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青苔——那些看似自然生长的绿,实则是按"困龙局"排布的。

  胡道长凑过来,推了推眼镜:"这阵法......用雾做引,难怪咱们的法器之前总乱转。"他从铜箱里摸出把银锥,"我破阵,你们护着。"

  银锥刺进地面的瞬间,林中突然腾起大片灰雾。

  沈砚的枪尖爆出冷光,挑开扑面而来的雾刃;铁师姐的重剑划出半圆,剑气将雾墙劈出个缺口;胡道长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指在虚空连点,每点一下,阵法就碎去一分。

  "快!"胡道长的声音带着颤,"这雾在吸收法器灵气!"

  话音未落,罗盘"咔"地裂成两半。

  沈砚的瞳孔骤缩——那抹熟悉的灰雾正从裂缝里钻出来,裹着暗红的光,在树梢上投下个模糊的影子。

  "想跑?"铁师姐吼了一声,重剑化作流光追去。

  沈砚握紧枪柄,玄铁枪发出龙吟,他望着那影子消失的方向,眼底燃着团火——这雾,他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