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危机化解觅转机-《耕耘问道路》

  腐臭的雾气裹着尸潮的低吼灌进鼻腔时,云栖的灵稻穗在掌心烫出一片红痕。

  她望着木栅栏扭曲的纹路——郝药师的毒药正顺着缝隙渗入,将坚固的木料蚀成蜂窝状的黑渣,而孔护卫的玄铁重锤已经砸碎了第三处防御点,每一击都震得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云姑娘!"韩师姐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她半蹲在栅栏缺口处,指尖沾了点黑褐色毒液,"这毒腐蚀速度在变慢!

  刚才那波是顺着露水渗的,现在日头出来,湿度降了两成,腐蚀轨迹变乱了!"

  云栖的瞳孔骤然缩紧。

  她想起昨日冯书生翻遍《百毒录》时说过的话——"凡毒皆有性,或喜阴,或畏光"。

  她迅速转头看向人群中的冯书生与吕书生:"冯兄,吕先生,韩师姐说的规律可对?"

  冯书生正攥着半本残页笔记,听见询问时指节发白:"是!

  郝药师的'腐骨散'以尸油为引,需借水汽渗透。"他翻到某一页,指腹重重压在"遇干则滞"四个字上,"吕先生,您看这记载......"

  吕书生扶了扶沾着血渍的眼镜,目光扫过残页时突然发亮:"对!

  我曾在《南疆蛊志》见过类似记载——这类邪毒遇燥则散,若有耐火抗腐的材质......"

  "特殊矿石!"云栖脱口而出。

  三日前卫铁匠在山谷里拾到的星陨铁突然浮现在她脑海,那些泛着幽蓝光泽的矿石,连沈砚的农神之火都只能烧红表面。

  她猛地转身,朝正在修补兵器的卫铁匠大喊:"卫叔!

  那些星陨铁还剩多少?"

  卫铁匠正在给断刀淬水,听见声音时铁锤当啷落地:"还有半车!

  前日打了三柄匕首,剩下的都在柴房底下垫着!"

  "全熔了!"云栖的声音里带着滚烫的笃定,"打造成盾牌、护腕,越多越好!"她抓起腰间的灵稻穗,青金色的灵光顺着指尖渗出,"我用灵稻催生术帮你加速熔炼,只要抗过这半个时辰——"

  "好!"卫铁匠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铁,他抄起火钳冲进柴房,衣摆沾着的血珠在地上甩出一串红痕。

  沈砚的剑穗突然绷直。

  他挡在云栖身前,暗金色的农神之力如浪涛般涌出,将扑来的尸手烧成灰烬。

  血珠顺着他肩甲的裂缝渗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暗紫:"方首领要拖延时间。"他的声音很低,只有云栖能听见,"郝药师在调更猛的毒,孔护卫在找阵眼。"

  云栖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远处被孔护卫砸出的深坑,突然想起余道长说过的三才阵弱点——"阵眼在中央,最怕力破"。

  她转头看向余道长与胡道长,后者正咬着牙修补阵法,额角的汗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白雾:"余师叔,胡长老!

  换两仪阵,阵眼挪到左右两翼!

  星陨铁盾牌能抗腐蚀,你们用这个做阵基!"

  余道长的手指在虚空划出半道符文,听见指令时突然顿住:"两仪阵需阴阳相生......"

  "用李道长的降妖火符做阳,阮道长的冰魄符做阴!"云栖指向正在调配符纸的两人,"阮师姐的冰能凝住毒雾,李师兄的火能烧穿尸潮,正好互补!"

  阮道长猛地抬头,发间的冰棱随之一颤:"我这就画冰障符!"她抽出腰间的冰魄笔,玄色符纸在指尖腾起白雾。

  李道长则将三张火符拍在剑上,剑身瞬间腾起赤焰:"孔护卫那夯货最怕火,看老子烧穿他的玄铁甲!"

  "曹道长!"云栖又转向一直沉默的白须老者,"劳烦您召唤青鸾。

  孔护卫的注意力都在阵眼,青鸾的鸣啸能引他回头!"

  曹道长抚了抚胸前的银须,掌心浮出一枚青玉令:"正合我意。"他咬破指尖在令上画了道血纹,半空突然炸响清越的凤鸣——一只遍体青金的大鸟破云而下,尾羽扫过之处,尸潮的腐臭竟散了三分。

  孔护卫的重锤果然顿住。

  他仰头望着青鸾,玄铁面具下发出闷吼:"哪来的鸟!"话音未落,青鸾的尖喙已啄向他持锤的右臂,他慌忙举锤抵挡,玄铁相撞的巨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机会!"李道长低喝一声,赤焰剑如游龙般刺向郝药师。

  后者正蹲在毒雾里调配药罐,听见风声时慌忙翻滚,发簪上的珊瑚珠滚落在地,溅起一串黑烟:"你们......你们敢!"

  阮道长的冰障符紧随其后。

  白雾裹着冰晶将郝药师困在当中,他的药罐"啪"地摔碎,墨绿色的毒液在冰面上滋滋作响。

  冯书生趁机冲过去,抄起半块星陨铁砸在药罐碎片上:"毒引毁了!

  他再调毒得重新炼三天!"

  云栖的灵稻穗突然轻颤。

  她低头望去,青金色的灵光正顺着穗尖渗入泥土——被尸毒污染的土地里,竟冒出几株嫩芽。

  那是她前日种下的净化草,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长叶,将腐臭的毒气吸进叶片,再吐出清冽的草香。

  "有效!"邱师姐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她蹲在嫩芽旁,指尖拂过叶片上的露珠,"这草的净化速度比我算的快三成!"

  云栖的心跳终于慢了半拍。

  她望向沈砚,后者肩甲上的血迹已经凝结,却仍举着剑守在她身侧。

  他的眼神扫过她发间沾着的草屑,突然伸手替她拂去:"你刚才的部署......"

  "漏洞太多。"云栖苦笑着摇头,"要不是大家配合得好......"

  "不。"沈砚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稻穗上的风,"很好。"

  就在这时,一声低唤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云姑娘......"

  众人转头望去。

  姚书生正扶着田师姐的肩膀,脸色白得像新雪。

  他的手指攥着半块染血的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青:"我......我好像想起些什么。

  关于方首领的......"

  云栖的呼吸一滞。

  她看见韩师姐已经掏出了记录用的竹简,冯书生握紧了怀里的残页,沈砚的手悄悄覆上她的手背——温暖,有力,像落在寒冬里的春阳。

  姚书生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向远处逐渐退去的尸潮,望向天际将亮未亮的鱼肚白,终于缓缓开口:"那是在......在他们的密室里。

  我听见方首领说......"

  营火突然噼啪作响。

  火星溅起的瞬间,云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听见沈砚略微急促的呼吸,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姚书生的下一句话,被风声卷着飘进她耳中,却像一记重锤,将刚要松懈的神经重新绷成弦。

  而这一次,他们要揭开的,或许是比尸潮更危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