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肉-《我在民国种田的日子》

  腊月廿八的日头刚爬过鹰首岩,虎子就领着七个娃娃堵在林家院门口。

  “今天带你们去吃肉怎么样?“,林砚出来时,一边咬着窝头,一边说。

  “真的有肉吃?”二丫马上接上话问。

  “急啥?“

  咽下最后一口窝头,林砚从门后抽出一把鹤嘴锄,两只麻袋,“虎子,你们去把之前学棋的伙伴都叫过来,去寨门那里集合,记得带挖土工具和麻袋。”

  “遵命,将军!”虎子兴奋回答,所有人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吃肉了,吃肉了”,引得很多大人出来观看。

  等林砚带着工具来到寨门时,所有人都到齐了,正在兴奋的讨论去哪里吃肉呢。

  林砚拍拍手,“我今天带你们去挖田鼠,不想去的可以回去了。”

  没有人退回去。

  “很好,这是一次集体活动,所有收获都要归公。现在按每三个人一组,自由组合。”

  林砚没有参与分组,他今天是指挥。

  等所有人都分好组,林砚说“按组排列,三人并排一行,不要乱,先去谷子地。“

  于是,看热闹的村民发现,人群开始有序排队,向村里的农田而去。

  谷子地的积雪被踏出凌乱脚印。

  林砚立在田埂高处“听我来安排,虎子组过来,在这里挖。”

  “接令”虎子回到,领着两人就开始。

  接着林砚按棋盘显示的田鼠洞,安排了16组。

  二丫忽然尖叫:“粮!全是粮!“,原来她们已挖到田鼠洞。

  六个葫芦窖在晨光里现形:黄澄澄的粟米压成方砖状,野荞麦用干苔藓裹成团,最深处还藏着晒蔫的野浆果。

  几只肥胖的田鼠,还在蒙圈中就被手脚麻利的二丫装到麻袋中。

  估算一下,田鼠有肉6斤,各种粮食合起来有25斤。

  接下来每组都有收获,惊叫声此起彼伏,抓田鼠时的紧张,和收获的兴奋,响彻天空。

  每组三轮,林砚准备喊停。

  收获太多,带不走,先组织大家回祠堂,把东西安置好。

  “集合,到我面前集中,3人前后排成一列,一组一列,并排排好队。”

  等所有人排好队,林砚立在田埂高处,“累吗?”

  “不累”

  “好玩吗?”

  “好玩”

  “还来吗?”

  “来”

  “好,大家整理好收获,我们回祠堂吃肉。走路时队伍不要乱。”

  “得令”所有人大笑。

  回到寨门前时,林砚重新检查了队伍,等再排好队,才带领队伍通过寨门,向祠堂走去。

  沿途的村民很好奇,今天这些小不点在干什么,跟平时不一样。

  爷爷也在祠堂,林砚趁机把所有收获交给爷爷去安排处理。

  等所有组都分类清点和称量完后,林砚的喝令压住喧闹。

  “报数!”

  “虎子组:田鼠九只,粟米72斤!”

  “铁柱组:田鼠十二只,野荞85斤!”

  “二丫组:田鼠十只,杂粮34斤,沙棘果三筐,浆果两坛!”

  “粪球组:田鼠7只,杂粮51斤!”

  “铁蛋组:田鼠11只,粟米67斤!”

  “米粒组:田鼠5只,杂粮46斤!”

  山猫组:田鼠19只,粟米91斤!”

  月牙组:田鼠6只,杂粮43斤!”

  最后统计:有田鼠132只,210斤;各种粮食合计1040斤。

  “所有人收拾一下卫生,自由活动,等待吃饭。”

  “喔!有肉吃了”众人散开,各自活动。

  林砚转身找到爷爷,“爷爷,我想组个少年团。“他指了指院外嬉闹的孩童,“往后猎获存祠堂,管他们一日三顿热饭。“

  林广福捻着白须眯起眼,眼底却闪着精光。“好,粮柜钥匙给你留着。“。

  老人掏出烟袋锅轻敲孙儿额头,“祠堂东厢腾两间屋,明儿就让他们来吃头晌饭!“

  林广福对自己孙子越来越满意,小小年龄就知道给自己培养亲兵,等这些小不点长大了,会形成多大的势力。

  外面露天庖厨,七太公拎着剥皮刀过来正给田鼠剥皮,精肉抹上花椒盐晾在竹匾,剩下的中午都煮成孩子们的午餐。

  最热闹属野粮摊晒,老账房戴着西洋镜分拣粟米:“这野粟颗粒饱满,开春当种粮使。“

  正午,祠堂廊下三口陶瓮白汽蒸腾。

  粟米饭混着鼠肉汤的香气,勾得人肠子打结。

  林砚持着长柄木勺,给每个陶碗压实饭团,浇上浮着油星的浓汤。

  四十八个娃娃捧着陶碗列队,粟米饭的甜香混着鼠肉汤的荤腥在寒气里蒸腾。

  林砚持木勺立在瓮前,给每个碗底压上结实的饭团,再浇一勺浮着油星的汤。

  “二丫添柴!虎子维持队列!”他擦着汗指挥,看孩子们蹲成圈嗦汤。

  铁柱被烫得直吐舌头,仍不忘把肉渣挑给体弱的春妮。

  七太公的烟袋锅敲响磨盘:“小崽子们倒有模有样!”

  林砚暗笑,这群挖田鼠练出默契的皮猴儿,可不就是现成的“少年团“雏形。

  气运合并后形成的阵营,开始发力了。

  饭毕,四十八个油嘴娃娃挤进祠堂偏殿,听林砚教儿歌。

  “今日教《少年自强歌》,一句一调仔细听!“

  “我先唱一次”

  青布衫,剪辫头,

  新学堂里精神抖。

  左手书,右手锄,

  练就筋骨护神州。

  操场上,脚步响,

  报国心比黄河长。

  煤油灯,照天明,

  少年志在山河兴。

  “现在所有人一句一句跟我学”

  “青布衫,剪辫头”

  “青布衫,剪辫头——”

  “青、青布衫...”二丫的破锣嗓带偏半屋子人,虎子吼得脖颈青筋直跳。林砚摸出竹板叩击砚台,清脆的节奏如雨打芭蕉:“跟着拍子走!”

  “新学堂里精神抖——”

  四十八双手齐刷刷拍腿打拍,震得房梁落灰。铁柱把“抖”字唱成拐弯的驴叫,被林砚用竹板轻拍掌心。

  “左手书,右手锄——”

  男娃们跺着冻土打拍,女娃们晃着书卷和声。

  窗外围观的村民忍不住跟着跺脚,惊得觅食的麻雀四散。

  “练就筋骨护神州!”

  尾音陡然拔高,震得案头墨汁荡起涟漪。林砚忽将竹板抛向半空,落回掌心的脆响恰合“州”字收音。

  “操场上,脚步响——”

  男娃列队踏着青砖缝,虎子把草鞋踩出马靴声。女娃们臂挽臂转圈,二丫的羊皮袄扫翻了笔架。

  “报国心比黄河长——”

  林砚指尖划过窗棂光斑,孩子们的目光追着光影流转。

  铁柱盯着自己沾泥的指甲,忽然把“长”字拖出三叠浪。

  “煤油灯,照天明——”

  梁间越冬的蝙蝠被声浪惊动,扑棱棱绕梁三匝。

  “少年志在山河兴!“

  最后一句冲开屋瓦,惊得岩顶海东青振翅盘旋。窗外突然炸开喝彩,原是挑水路过的汉子们忍不住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