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还要一样东西-《侯门逃妾》

  那掌柜还在声泪俱下地劝说,周珈芙却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掌柜的,多谢你的好意。”

  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不过,今儿这事,你只管当没看见。”

  “至于这铺子里的损失。”

  她从怀中摸出一锭分量不小的银子,轻轻放在了桌上。

  “这些,应当足够你重新休整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那目瞪口呆的掌柜,转身便带着人,走出了这间一片狼藉的铺子。

  街上的风,带着些许凉意。

  丁诚紧随其后,压低了声音,眼中带着询问。

  “郡主,咱们接下来……”

  周珈芙的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望向远处那片在暮色中渐渐模糊的山脉轮廓。

  “京城的贵人?”

  她轻声重复着掌柜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定县的铁矿,我记得不错的话,当年是舅舅在此地任职时,亲自带着人,一钎一镐开出来的。”

  她的话语很轻,却字字沉重。

  “那是为了给朝廷充盈国库,给边军打造精良兵刃的。”

  “如今倒好,竟成了某些人中饱私囊,欺压百姓的工具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锋芒,那是属于镇国公府嫡小姐的骄傲与怒火。

  “我倒要看看。”

  “是哪路神仙,敢如此猖獗!”

  入夜。

  月黑,风高。

  几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林间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

  周珈芙一身利落夜行衣。

  矿区入口,火把林立,守备森严。

  几名护卫交换了一个眼神,身形一动,便如几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片刻之后,远处传来碎石掉落的声音。

  “去看看是不是山石滑落。”

  守卫们连忙循声前去查看,这矿已经十几年了,若是还发生了坍塌,九死一生!

  周珈芙眼眸一凛,身形如离弦之箭,瞬间从藏身的岩石后窜出!

  她的身后,丁诚等人紧随其后,一行人的动作行云流水,落地无声,趁着守卫被引开的空档,如幽灵般潜入了矿区深处。

  矿坑之内,与外头的寂静截然不同。

  这里灯火通明,热浪滚滚。

  无数衣衫褴褛的矿工,正挥舞着沉重的铁镐,机械地敲打着岩壁。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与汗水的酸臭味。

  监工们手持长鞭,在矿道中来回巡视,稍有懈怠,便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抽下。

  ……

  定县最大的酒楼,天香楼内。

  最顶层的雅间里,烛火通明。

  一桌丰盛的酒菜几乎未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

  炽也依旧是一身墨色锦袍,神情淡漠地端坐着。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身形微胖,穿着一身绸缎,手指上戴着个硕大的金戒指,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一看便是个精明到了骨子里的角色。

  钱有德端着酒杯,一双小眼睛不住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真是太年轻了。

  年轻得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而且……也太俊美了。

  这等容貌气度,若说是京城哪家王公贵族的公子,他都信。

  “呵呵,没想到公子竟这般年轻有为。”

  钱有德放下酒杯,脸上堆起了生意人惯有的笑容。

  “敢问公子,贵姓?”

  炽也薄唇微启,声音平淡无波。

  “免贵,姓池。”

  钱有德的眼睛微微眯起,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试探。

  “池公子?”

  “公子这口音……倒带着几分京城的味道。”

  炽也闻言,竟是轻笑了一声。

  那笑容如冰雪初融,瞬间让他那张冷峻的脸庞,多了几分令人目眩神迷的魅力。

  “钱管事好耳力。”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家母是京城人士,自小便是在京城长大。”

  “家父却是玉门人。”

  “所以,我这口音,便有些不南不北了。”

  他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在京城,他们都说我说话带着股玉门的风沙味儿。”

  “到了玉门,他们又说我满口的京城官腔。”

  “一来二去,连我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何地人士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瞬间打消了钱有德心中的一丝疑虑。

  只是,他依旧有些犹豫。

  眼前这年轻人,瞧着不像是个能担得起事的样子。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炽也并未多言,只是对着身后的达多,使了个眼色。

  达多会意,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子,放到了桌上。

  “啪嗒”一声。

  匣子被打开。

  一瞬间,满室的烛光,仿佛都被吸了进去。

  只见那匣子里,不是金银,而是一叠整整齐齐的银票!

  每一张,都是大盛通宝钱庄最大的一千两面额。

  粗粗看去,至少有数十张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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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有德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炽也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豪气。

  “钱管事,家父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次,便是家父让在下独自出门闯荡,开开眼界。”

  “至于这生意嘛……”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钱有德,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赚赔不计。”

  钱有德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赚赔不计?

  这是何等的财大气粗!

  炽也放下酒杯,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些。

  “在下跟着父亲和叔伯们,也算是走南闯北了许多年。”

  “深知一个道理。”

  “做买卖嘛,风险越大的,赚头才越大。”

  “若是只做些贩夫走卒的安稳买卖,那我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到这定县呢?”

  这番话,彻底击中了钱有德的内心。

  他看着炽也那张年轻而又充满野心的脸,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这哪里是什么不经世事的公子哥!

  分明就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想要剑走偏锋,一鸣惊人的年轻人!

  这种人,最好糊弄,也最大方!

  “哈哈哈!”

  钱有德抚掌大笑起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真诚。

  “公子好眼光!好魄力!”

  “实不相瞒,咱们这矿上出的铁,那可是整个大盛都数一数二的好料!”

  “只要您有本事运出去,到了外头,价格翻上几番,那都是等闲事!”

  “公子拿出去,只赚不赔!”

  “那是自然。”

  炽也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了起来。

  他的身子再次压低了几分,声音也随之变得如同耳语一般,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在下还听说,先生这里,有一样能真正保平安的……好东西。”

  “在下常年游走在大盛、乌勒,乃至赤冗三国的边境三角地带,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地锁住了钱有德的眼睛。

  “所以,除了铁之外……”

  “在下,还要一样东西,火器。”

  他说得极轻。

  钱有德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