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惨烈代价-《民间道士之长生有道》

  “花喜鹊!”我声音嘶哑,挣扎着想爬过去。

  “别…别动老子…”花喜鹊艰难地摆摆手,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疼…他娘的…全身都疼…”

  这时另一处阴影里传来极其微弱的动静。

  是麻七!

  他靠在一块岩石上,斗笠早已不知去向,露出那张枯槁得如同骷髅的面容。

  他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干瘪,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色,仿佛所有的水分和生机都被彻底榨干。

  他双目紧闭,气若游丝,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最骇人的是,他的左手连同小臂,齐腕而断!

  断口处一片焦黑,仿佛被高温瞬间碳化,没有流血,只有死寂。他腰间那枚引尸铃,早已化为齑粉,只留下一点暗沉的铜锈痕迹。

  麻七他付出了最惨烈的代价。

  他燃烧了本就所剩无几的残魂和秽魄,引爆自身,硬撼骸主法则,最后更是自断一臂,才换来了那千钧一发的机会!

  他是否还活着?

  或者说,他这种状态,还能称之为“活”吗?

  我强撑着爬到麻七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他的鼻息。指尖传来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的气流。

  他还有一息尚存!

  但这一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泪水混合着血污和泥泞滑落。巨大的悲痛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撕裂。

  我低头看向自己。

  我的右手掌心,紧紧攥着一块不规则、内蕴星辰旋涡的玉石——重瞳玉魄!

  玉石触感冰冷,原本应该清辉流转的星辰旋涡中,此刻却混杂着丝丝缕缕污血般的暗红与惨绿怨气,显得污浊不堪。

  我的左手,则死死抓着一块残缺的、仿佛由五色泥土烧制的陶板——帝舜农典残页!

  陶板边缘,那本该蕴含生机的五色神光,此刻被一种死寂的灰败之色侵蚀了大半,仅存的微弱生机如同萤火,在灰败中艰难闪烁。

  两件秘宝!

  重瞳玉魄和帝舜农典残页!我们拿到了!

  但是代价却是如此惨重。

  花喜鹊濒死,形同废人。

  麻七只剩最后一口气,断臂濒亡。

  而我阳寿大损,记忆残缺,灵魂永久损伤,身负重伤。

  最关键的是——龙脉罗庚,我们没有拿到!

  它还在鬼市,还在骸主手中!

  麻七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如同游丝般在我耳边响起,断断续续,却带着最后一丝清醒:“罗…庚…未得…虚数…难开…但…玉魄…农典…在…手…感应…罗庚…或可…定位…强…开…一线…生机…险…”

  我明白了!

  三才钥缺失其一,强行开启虚数之门如同自杀!

  但重瞳玉魄(定天序)和帝舜农典残页(安人魂)在手,或许能强行感应到被骸主掌握的龙脉罗庚(镇地脉)的位置,在极其危险的条件下,尝试撕开一道缝隙!

  这是九死一生中的一线生机!

  我挣扎着站起,将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重瞳玉魄和生机微弱的帝舜农典残页紧紧收好。

  冰冷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狂暴/微弱力量时刻提醒着我前路的凶险。

  我看向奄奄一息的麻七和几乎动弹不得的花喜鹊。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

  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麻七小心地背在背上。

  他的身体轻得如同枯柴,断臂处焦黑的触感让我心如刀绞。

  我又艰难地搀扶起连站立都困难的花喜鹊。

  他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每一步都伴随着痛苦的闷哼。

  抬头望向裂隙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那里是尸瘴迷途,是石像生杀阵,是最终非钥匙不可开启的虚数之门。

  我们付出了几乎团灭的代价,只换来了残缺的钥匙和一身无法愈合的创伤。

  前路,是九死一生。

  没有退路。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剧痛,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一丝被责任点燃的火焰。

  骸主、鬼市、舜陵的秘密、还有同伴的性命…

  我迈开沉重如灌铅的步伐,背着麻七,搀着花喜鹊,一步一步,坚定地踏入了那通往未知与死亡的黑暗裂隙。

  身后是死寂的九嶷山坳。身前是吞噬一切的幽冥。

  只有怀中两件残缺的秘宝,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而执拗、如同濒死者心跳般的光芒,伴随着我们三个伤痕累累、濒临绝境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裂隙深处的黑暗,仿佛拥有实质的重量,挤压着我们的呼吸,吞噬着微弱的光线。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背负着麻七轻飘却沉重如山的残躯,搀扶着花喜鹊这具几乎被掏空、每一步都发出痛苦呻吟的躯壳,我自己的灵魂也在剧痛和虚弱中沉浮。

  胸前的重瞳玉魄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污秽感,混杂着星辰之力被扭曲的怨毒;帝舜农典残页则传来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暖意,艰难地对抗着侵蚀它的死寂灰败。

  这两件残缺的秘宝,是我们付出惨绝人寰代价换来的希望,也是悬在头顶的催命符——没有镇地之脉的龙脉罗庚,强行开启虚数之门,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点火药桶。

  “咳…咳咳…”背上的麻七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如同破风箱拉扯的咳嗽,伴随着细微的血沫喷溅在我颈侧。

  他的气息更微弱了,断臂处焦黑的死气似乎正在缓慢地向他枯槁的身体蔓延。

  “麻道友!撑住!”我嘶哑地低吼,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裂隙中的阴寒之气如同附骨之蛆,不断侵蚀着我们残存的生命力。

  “水…前面…”花喜鹊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黑暗中一点微弱的反光。

  我凝神看去,在狭窄通道的尽头,岩壁似乎向内凹陷,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天然石穴。

  石穴中央,一汪浑浊的潭水在不知何处透入的微弱光线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潭水散发着浓烈的土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死寂感。

  潭边,散落着一些零碎的、腐朽不堪的骸骨和破碎的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