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集:断敌后路-《大秦:我杀敌就可以升级成神》

  风卷着沙砾拍打在青石崖的岩壁上,发出呜呜的嘶吼。赵承煜趴在陡峭的崖壁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扣住岩缝里的枯草。他身后,三十名玄甲锐士如蛰伏的猎豹,甲片在残阳下泛着冷硬的光,与灰褐色的山岩融为一色。

  “将军,斥候回报,胡骑后营距此处不足三里。”副将沈括猫着腰挪过来,喉结滚动着压低声音,“他们的粮草队正贴着黑风口扎营,看旗号是右贤王的亲卫营。”

  赵承煜缓缓侧过脸,下颌线绷得像张满的弓弦。他从怀里摸出羊皮地图,沈括赶紧凑过去,借着最后一缕天光看清上面的朱砂标记——黑风口是胡骑退回漠北的唯一通道,两侧是刀削斧劈的悬崖,中间一道窄谷仅容两车并行。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天赐良机。”赵承煜的声音裹在风里,带着冰碴般的寒意,“沈括,你带十人居左崖,以三声狼嚎为号。”他指尖点向地图另一侧,“我领余下人等居右崖,待胡骑炊火熄灭,咱们便……”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承煜猛地按住腰间横刀,沈括已将手搭上了身后的投石机。崖下的山道上,一队胡骑举着火把疾驰而过,猩红的披风在夜色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是巡逻队。”沈括松了口气,却见赵承煜眉头锁得更紧。

  “不对,”赵承煜盯着那队胡骑消失的方向,“寻常巡逻不会带这么多火把,倒像是在……警戒。”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黑风口的营地突然亮起更多灯火。隐约可见帐篷间穿梭的人影,原本松散的阵型渐渐收紧,粮草车被重新排列成圆阵,辕门处多了两排持矛的卫兵。

  “狗娘养的,他们察觉了?”一名锐士忍不住骂出声。

  赵承煜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金顶帐篷。“不是察觉,是右贤王到了。”他忽然低笑一声,“来得正好,擒贼先擒王。”

  沈括倒吸一口凉气:“将军,咱们只有三十人!”

  “三十人够了。”赵承煜解下背上的强弩,“你忘了去年雁门关,咱们八人破了突厥的辎重营?”他屈指叩击崖壁,“看见那些粮草车了吗?胡骑用的是咱们中原的榫卯结构,车轴里该涂着牛油。”

  三更天的梆子声刚过,黑风口的灯火渐渐稀疏。赵承煜竖起三指,沈括会意,吹了声悠长的口哨,崖谷间立刻回荡起三声逼真的狼嚎。右崖的锐士们同时发力,将捆着硫磺的柴草捆推下悬崖。

  柴草捆在夜风里打着旋,坠向粮草车阵的瞬间,赵承煜射出火箭。硫磺遇火猛地炸开,牛油助燃下,火舌瞬间舔舐着车辕,噼啪作响的燃烧声里混着胡骑的惊呼和战马的嘶鸣。

  “杀!”赵承煜率先跃出崖壁,玄甲在火光中映出冷冽的光。他手中横刀劈开迎面刺来的长矛,刀刃顺势滑下,斩断那名胡兵的手腕。身后的锐士如潮水般涌入营寨,刀光剑影在火海中织成死亡之网。

  金顶帐篷里冲出一队披甲亲卫,为首的右贤王挺着狼牙棒怒吼着扑来。赵承煜不闪不避,横刀挽出个浑圆的刀花,正磕在狼牙棒的尖齿上。两厢发力,右贤王竟被震得后退半步,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南朝将领,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咆哮。

  “去年在云州,你杀我三名斥候时,就该想到有今日。”赵承煜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穿透火光的寒意。横刀突然变势,贴着狼牙棒的杆身滑上,快如闪电的刀光掠过右贤王的脖颈。

  血柱喷涌的瞬间,沈括已带人堵住了谷口。他看着赵承煜手中高高举起的右贤王首级,突然放声长啸。这啸声穿透火海,惊起崖谷间栖息的夜枭,盘旋的黑影与冲天的火光交织,映亮了锐士们染血的面庞。

  清理战场时,一名锐士在右贤王的帐篷里发现了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赵承煜拆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信中竟是右贤王与镇守幽州的魏刺史约定,三日后里应外合夹击大朔主力的密谋。

  “好个魏谦,竟敢通敌叛国!”沈括看得目眦欲裂,玄甲下的肌肉突突直跳,“将军,咱们得立刻禀报元帅!”

  赵承煜将密信折成细条塞进箭筒,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晨间凝结的露水顺着甲胄沟壑滑落,在他靴底积成小小的血洼。沈括这才发现,昨夜那支穿透护心镜的流矢,竟在将军左肋划开了半尺长的口子。

  “将军,您的伤……”

  “无妨。”赵承煜用布条死死勒住伤口,指节因失血而泛白,“沈括,你带五人沿秘道回主营报信,务必将密信亲手交到元帅手中。”他指向崖后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告诉元帅,黑风口已破,胡骑粮草尽焚,但魏谦这颗毒瘤不除,前线将士迟早要腹背受敌。”

  沈括望着那条被晨雾笼罩的险径,又看看赵承煜渗血的甲胄,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他知道将军是想亲自镇守这咽喉要道,可仅凭二十五人,如何抵挡可能回援的胡骑主力?

  “这是军令。”赵承煜将自己的佩剑解下来塞给他,“此剑可调动沿途烽燧,让他们立刻点燃狼烟。记住,一定要活着见到元帅。”

  朝阳爬上崖顶时,沈括带着五人消失在秘道尽头。赵承煜靠在岩壁上喘息,望着谷中焦黑的粮草车,忽然想起出征前母亲塞给他的那方绣着平安符的帕子。此刻那帕子正被血浸透,贴在胸口温热得像团火。

  “将军,咱们发现了这个。”两名锐士抬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胡女过来,她身上的锦缎长裙在硝烟中显得格外刺眼,发髻间还插着支镶嵌绿松石的金簪。

  赵承煜眯起眼,这胡女眉眼间竟有几分中原女子的温婉,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正死死盯着他手中的横刀,里面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右贤王的女人?”他踢了踢地上的狼牙棒,昨夜正是这兵器的主人,亲手将云州斥候的头颅挂在城门上示众。

  胡女突然用生硬的汉话啐道:“你们这些南朝蛮子,烧了我们的粮草,杀了我的阿古拉,迟早会遭天谴!”

  一名锐士怒极拔刀,却被赵承煜喝止。他蹲下身,看着胡女腕间那串用兽骨打磨的手链——其中一颗骨珠上,赫然刻着个“朔”字。

  “这东西哪来的?”赵承煜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伤口因用力而再次崩裂,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骨珠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花。

  胡女浑身一颤,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眼神慌乱地瞟向谷口:“是……是抢来的。”

  赵承煜冷笑一声,将那枚刻字骨珠从她腕间扯下来。这是大朔军卒特有的标识,每个士兵入伍时都会领到刻着国号的骨珠,死后便由同乡带回故土。

  “右贤王杀了多少我大朔儿郎,才攒够你这一串手链?”他将骨珠攥在掌心,指节捏得发白,“去看看那些粮草车,里面除了战马饲料,还有多少中原百姓的口粮?”

  胡女张了张嘴,却被谷外突然传来的号角声打断。赵承煜猛地站起身,只见黑风口外的平原上,尘烟滚滚如黄龙腾起,无数胡骑正举着弯刀疾驰而来,领头的将旗上绣着狰狞的狼头。

  “是胡骑主力!”锐士们迅速列成防御阵型,强弩搭箭对准谷口。赵承煜数着远处扬起的烟尘,眉头越锁越紧——至少有五千骑兵,是他们兵力的两百倍。

  “将军,咱们撤吧!”一名年轻锐士声音发颤,他头盔上的红缨还在微微晃动,显然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悬殊的阵仗。

  赵承煜却摇了摇头,他抚摸着崖壁上那些被箭簇凿出的凹痕,这是二十年前父亲镇守此处时留下的痕迹。当年父亲正是凭着三百将士,在此挡住了突厥十万大军,直至最后一人都未曾后退半步。

  “看见那些焦黑的粮草车了吗?”他突然提高声音,让每个锐士都能听清,“胡骑没了粮草,撑不过三日。咱们只要守住这黑风口,便是断了他们的活路!”

  说话间,第一波胡骑已冲到谷口。赵承煜一声令下,滚石檑木如暴雨般砸下,将狭窄的谷道堵得水泄不通。胡骑的冲锋势头顿减,人喊马嘶的混乱中,赵承煜拉满强弩,一箭射穿了领头百夫长的咽喉。

  胡女被捆在崖边的老松树上,看着赵承煜在箭雨中穿梭指挥,玄甲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却始终未曾后退半步。当她看到有胡骑偷偷从悬崖缝隙攀爬上来时,不知为何,喉咙里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赵承煜闻声回头,恰好瞥见那道紧贴崖壁的黑影。他反手将横刀掷出,刀光如闪电般掠过,胡骑的惨叫声瞬间被谷中的厮杀声吞没。

  “为何提醒我?”赵承煜走到松树前,用刀割断她绳索的同时,也割破了自己的指尖。他将血珠滴在那枚刻着“朔”字的骨珠上,“这是我同袍的血,你腕间的每颗珠子,都浸着这样的血。”

  胡女看着那枚骨珠,突然捂着脸哭起来。她断断续续地说,自己本是云州农户之女,三年前被右贤王掳走,那些骨珠是她偷偷从死去的士兵身上取下的,她一直记得父亲教她的汉话,记得家门前那棵会结甜枣的老槐树。

  “云州……早就没了。”赵承煜的声音有些沙哑,去年右贤王血洗云州时,整座城的枣树都被战马啃光了,“但我们会打回去,用胡骑的血,祭奠死去的乡亲。”

  正午的日头毒辣如炙,谷口的尸体已堆到半人高。赵承煜靠在岩壁上清点箭矢,只剩下最后三壶了。锐士们个个带伤,最年轻的那个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麦饼。

  胡女不知何时解开了束缚,正用布条帮一名断了胳膊的锐士包扎伤口。她的动作很笨拙,却异常认真,金簪上的绿松石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极了云州山间的溪水。

  “将军,您看!”一名锐士突然指向天际,只见西北方向的天空中,升起了三柱狼烟。那是沈括带来的信号——援军已在路上。

  赵承煜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他望着那道象征希望的烟柱,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失去意识前,他仿佛闻到了母亲做的枣糕香味,看到父亲站在云州城头,正朝他笑着招手。

  再次醒来时,帐外传来熟悉的号角声。赵承煜挣扎着坐起身,发现伤口已被仔细包扎过,旁边的矮几上放着碗还冒着热气的米粥。

  “将军醒了!”沈括掀帘而入,眼眶通红,“元帅亲率主力赶到,魏谦已被拿下,胡骑主力因断粮溃散,咱们……赢了!”

  赵承煜接过米粥,指尖触到碗沿的温热,突然想起那个救了他一命的胡女。“那个云州来的姑娘呢?”

  沈括的笑容淡了些:“她……在帮咱们辨认阵亡将士的骨珠时,被流矢射中了。”他从怀里掏出那串兽骨手链,上面新添了颗光滑的白珠,“她说这是她自己的,要跟同乡们待在一起。”

  赵承煜捏着那串手链,骨珠在掌心微凉。他想起胡女说过,云州的枣子熟了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甜香。等这场仗彻底结束,他一定要回去看看,种满新的枣树苗。

  三日后,黑风口的崖壁上多了块石碑,上面没有刻字,只嵌着一串兽骨手链。往来的大朔士兵经过此处,都会驻足行礼,他们知道,这里不仅埋葬着断敌后路的忠魂,还埋葬着一个跨越仇恨的约定。

  赵承煜站在碑前,将那枚刻着“朔”字的骨珠嵌回原位。风掠过谷口,带着远处战场的硝烟味,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枣花香。他握紧腰间横刀,转身走向新的战场——前路或许依旧艰险,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要守住身后的家国与乡亲。

  玄甲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三十名锐士的身影已化作永恒的传奇,而属于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