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集:鬼愁涧的磷火-《大秦:我杀敌就可以升级成神》

  夜袭鬼愁涧

  鬼愁涧的风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

  林缚攥着刀柄的手沁出冷汗,混着甲胄内侧凝结的霜气,冻得指节发僵。他身后三步远,三名死士如铁塔般立着,玄甲上的磷光与涧底漂浮的幽蓝火点交融,像三尊从坟里刨出来的青铜俑。最左侧的十三号甲缝里还嵌着前次战死的箭簇,在微光中泛着锈色,那是林缚用五千军功从系统里“捞”回来的——代价是左臂伤口又裂了,血珠正顺着绷带往袖管里渗。

  “百夫长,这地方邪性。”王二牛的声音发颤,他被林缚强留在涧口接应,手里的火把被风撕得噼啪响,“老疤说十年前坑杀赵卒那会儿,血流得能漫过膝盖……”

  “闭嘴。”林缚低声喝止,目光扫过系统地图。代表赵军粮道的红点就在涧底深处,像块淬了毒的血痂。密使的话还在耳边响:“鬼愁涧阴气重,活人进去腿肚子都转筋,只有死士不怕。”可此刻他鼻尖萦绕的,除了腐骨的腥气,还有种更浓的、属于生人的血腥——像刚宰的牲口,热乎气还没散。

  他激活“军团指挥”,五十步内的动静瞬间清晰:左侧岩壁后有滴水声,右侧白骨堆里藏着虫豸爬动,而前方三丈外的地面,泥土下传来极轻微的中空回响。

  “十三号,探路。”林缚抬了抬下巴。

  十三号没有应声,只迈开沉重的步伐。玄甲与碎石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涧底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踩在林缚的神经上。他下意识共享了血契感知,视野里顿时只剩下黑与红——死士的世界没有色彩,只有军功值跳动的绿色数字,和自己左臂伤口那抹刺目的红。

  第三步落下时,变故陡生。

  “咔嚓”一声脆响,地面突然塌陷,像张开的鬼嘴。十三号庞大的身躯坠下去的瞬间,林缚通过血契看见了陷阱里的景象:密密麻麻的骷髅头堆叠着,眼窝空洞地对着天空,数以千计的黑虫从颅腔里涌出来,细如发丝,却带着金属般的光泽,正疯狂往死士的甲缝、关节里钻。

  “回来!”林缚嘶吼着拔刀,刀光劈开迎面扑来的腥风。

  可十三号没有动。他那只没坠入陷阱的手反扣住边缘的白骨,指节捏得发白。红焰跳动的眼窝里,映出的不是爬满黑虫的骷髅,而是陷阱深处一块残破的麻布——那是半面秦军军旗,边缘被啃得七零八落,中央绣着的“秦”字却异常清晰,红得像刚从血里捞出来,连丝线的纹路里都嵌着暗红的结痂。

  “系统提示:发现历史遗留物『河西残旗』,可兑换特殊权限:查看死士真实身份。”

  冰冷的机械音炸响在林缚脑海,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猛地缩紧。死士的真实身份?那些被系统用军功“召唤”出来的影子,那些关节处有针孔、脖颈后刻符文的“兵器”,难道……

  他正要下令打捞,眼角的余光瞥见涧顶的月光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抬头的瞬间,林缚的瞳孔骤然收缩——数块磨盘大的巨石正顺着岩壁滚落,带着呼啸的风声,目标直指他的位置。

  “躲!”他吼出声,身体已下意识往左侧翻滚。

  可巨石来得太快,像天空塌下来的一角。就在林缚以为自己要被碾成肉泥时,两道黑影猛地从两侧扑了过来。是另外两名死士,七号和九号。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臂挡在林缚身前,玄甲与巨石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像无数根骨头被同时碾碎。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涧底回荡,林缚被气浪掀飞出去,撞在一堵白骨堆成的“墙”上。他挣扎着抬头,看见的是漫天飞溅的甲片和……暗红色的液体。那不是血,死士没有血。可那液体顺着巨石流淌,在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融化的青铜。

  七号和九号的身体已经扁了,玄甲像被踩烂的锡箔,只有半截手臂还保持着格挡的姿势。巨石压在他们身上,边缘渗出的“青铜液”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林缚惨白的脸。

  “嗬……嗬……”十三号还挂在陷阱边缘,黑虫已经钻进他的甲胄,正从脖颈的缝隙里往外爬。他的红焰眼窝转向林缚,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求救?

  林缚突然想起解锁“血契”那天,十三号用身体替他挡住长矛时,系统那声带着渴求的变调。想起老疤说的“死士会偷人心”,可此刻他心里翻涌的不是恐惧,是愤怒。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他爬起来,不顾手臂伤口撕裂的剧痛,冲到陷阱边。十三号的手指已经开始发僵,黑虫正往他的眼窝里钻,红焰的光芒越来越暗。

  “抓住我!”林缚探出手臂。

  十三号没有反应,只是死死盯着陷阱底的残旗。那面破旗在风里微微颤动,像在呼吸。

  林缚突然明白了。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反手插进岩壁的缝隙里,借力将身体悬下去。黑虫闻到活人的气息,疯了一样往上涌,爬过他的靴底,留下灼烧般的刺痛。他伸出手,不是去拉十三号,而是够向那面残旗。

  布料早已朽烂,一碰就碎。林缚小心翼翼地捏住旗角,将它从骷髅堆里抽出来。就在残旗离开陷阱的瞬间,十三号的身体猛地一松,红焰彻底熄灭,整个人坠入那片黑虫的海洋,只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像叹息的声响。

  “系统提示:『河西残旗』已回收,是否立即兑换权限?”

  林缚握紧残旗,布料上的血痂蹭在掌心,带着一种奇异的温热。他低头看向那片蠕动的黑虫,又抬头望向压着七号和九号残骸的巨石,突然笑了。笑得喉咙发紧,像有血要涌出来。

  “不换。”他对着空气说,声音嘶哑,“老子不换。”

  系统没有再提示。涧里的风似乎小了些,磷火依旧漂浮,却不再像眼睛,倒像无数粒被碾碎的星子。林缚将残旗塞进怀里,用体温焐着那点微弱的温热。他转身,望向涧底深处的赵军粮道,那里的红点依旧在系统地图上亮着。

  “王二牛!”他吼道,声音穿透风声,“叫弟兄们进来,不用死士,老子带你们凿穿赵狗的粮道!”

  涧口传来回应,火把的光芒像条火龙,正蜿蜒着向深处延伸。林缚拔出刀,刃面映出他染血的脸,也映出怀里那面残破的军旗——“秦”字上的血,仿佛在这一刻,重新活了过来。

  他抬脚,踩过那些咯吱作响的白骨,这一次,脚步稳如磐石。鬼愁涧的风依旧腥冷,但林缚道,有些东西,比死士的玄甲更硬,比系统的规则更强。比如那些刻在军功柱上的名字,比如这面残旗上未干的血,比如活人心里那点不肯熄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