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集:咸阳的风-《大秦:我杀敌就可以升级成神》

  咸阳骨

  马蹄踏在咸阳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林缚勒住缰绳,仰头望去,城墙如一条沉默的巨龙横亘天际,砖石缝隙里嵌着的青铜片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无数只半眯的眼睛。那些青铜片以一种诡异的韵律排列,组成的纹路让他指尖发麻——与死士面具内侧那道淡金色符文,竟是同一脉络。

  “系统提示:检测到大型阵法『聚气阵』,可吸收全城战意转化为能量。”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炸开,林缚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百夫长令牌。令牌是青铜铸就,边缘还留着赵贲手指的温度,此刻却像块烙铁。他曾在河西战场见过死士的爆发力,那些玄甲兵挥刀时,面具上的符文会亮起,速度与力量都远超常人。原来支撑那股力量的,竟是整座咸阳城的血气。

  “这城,比函谷关还硬。”他低声说,喉结滚动。函谷关的险在山川,而咸阳的险,藏在砖石里,藏在那些看不见的脉络中。

  身侧传来一声嗤笑。嬴华拨弄着马鞍上的鎏金饰件,月白锦袍在灰扑扑的城门口显得格外扎眼:“你以为商君变法,只变的是军制?”他用马鞭敲了敲城墙,“这些青铜片,是商君命人一块块嵌进去的。十年了,每块砖下都埋着东西。”

  “埋着什么?”林缚问。

  嬴华斜睨他一眼,笑意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恶意:“旧贵族的骨头。”

  驿馆在城南,是座两进的小院,墙角的石榴树落尽了叶子,枝桠像枯瘦的手指抓着灰蓝的天。林缚刚解下甲胄,就有门吏引着个穿黑袍的中年人进来。那人腰束银带,自称是廷尉府的属官,寒暄没两句,就从袖中摸出个沉甸甸的布袋,往案上一放,发出“哗啦”的脆响。

  “百夫长在河西一战成名,廷尉大人深为敬佩。”属官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只是有些细节,还需向百夫长请教——比如那魏武卒百夫长,是如何被你一刀枭首的?”

  林缚瞥了眼布袋,金子的光芒透过粗布渗出来,晃得人眼晕。他想起河西战场的血,冻成冰壳的甲胄,还有王二牛捧着军功簿时发抖的手。那些血里泡出来的军功,不是能拿金子衡量的。

  “记不清了。”他拿起案上的水囊,拧开盖子,“当时只想着活下去。”

  属官的笑僵了僵,又往前凑了凑:“百夫长说笑了。听说你一人溃敌三百,这般勇力,怕是锐士营的死士也比不上。”他压低声音,“廷尉府想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法子?”

  林缚喝水的动作顿住了。系统面板在眼前一闪而过,“军团指挥(初级)”的字样泛着微光。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是比军功更重要的依仗。他放下水囊,声音冷了几分:“秦律有令,军功虚报者斩。属官是在质疑军功簿?”

  黑袍属官的脸白了白,抓起布袋匆匆告辞。林缚望着他的背影,捏紧了水囊——那属官靴底沾着的泥,与驿馆门外的黄土不同,带着点青黑色,像是从宫墙里带出来的。

  第二天午后,又来了个穿粗布衣裳的老者,背着个竹篓,说是邻村的媒婆。“百夫长年轻有为,正是成家的年纪。”老者笑眯眯地掏出张画像,“这家小姐是旧贵族之后,知书达理,嫁妆里光是良田就有百亩……”

  林缚没看画像。旧贵族这三个字,在咸阳城里像根拔不掉的刺。商君变法十年,旧贵族的田产被收,爵位被夺,多少人头落了地。现在突然有人要把旧贵族的女儿嫁给他,不是恩赐,是陷阱。

  “多谢好意。”他打断老者,“末将出身行伍,配不上小姐。”

  老者还想再说,林缚已起身拔了墙上的戈,刃面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军中有令,戍边将士不得擅自议亲。老先生请回吧。”

  老者灰溜溜地走了,竹篓里掉出个玉佩,摔在地上裂成两半。林缚捡起来看,玉佩上刻着个“嬴”字,边角还沾着点红泥——与那日信使靴底的红泥一模一样,是咸阳宫后花园特有的黏土。

  两拨人走后,驿馆彻底安静下来。林缚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夕阳把墙影拉得老长。他想起赵贲在篝火旁说的话:“咸阳城里的刀,比战场上的还多,只是藏在袖子里。”当时他不信,现在却觉得后颈发凉。

  入夜后,林缚躺在榻上,甲胄就放在手边。系统面板亮着,“军团指挥”的范围覆盖了整个驿馆。三更天刚过,他听见瓦片轻微的响动,像有老鼠在跑。激活技能的瞬间,五十步内的景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屋顶趴着三个黑衣人,身形如狸猫,手里的短刀泛着幽幽的绿光。

  是见血封喉的“鸩羽”。林缚在军中学过辨认毒药,这种剧毒抹在刀刃上,只需划破点皮,半个时辰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他没有起身,只是对着空气吐出一个字:“滚。”

  “军团指挥”的无形气场瞬间扩散,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涟漪。屋顶的黑衣人动作猛地僵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他们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恐——明明对方就在眼前,却感觉隔着层厚厚的冰,连呼吸都带着阻力。片刻后,三人如惊鸟般翻身跃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里,连脚步声都没留下。

  林缚坐起身,摸了摸腰间的百夫长令牌。令牌上的“百夫长”三个字被体温焐得温热,可他心里却一片冰凉。廷尉府的试探,旧贵族的拉拢,深夜的刺杀……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商鞅召他来咸阳,根本不是为了军功。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月光下,咸阳城的轮廓沉默如铁,城墙砖石里的青铜片依旧泛着微光。那座聚气阵还在运转,吸收着城里的每一丝战意——或许,也包括他这个外来者的。

  “系统提示:检测到多重敌意锁定,建议启用『死士召唤权』。”

  林缚关掉系统面板。他想起死士面具上的符文,想起城墙里的青铜片,突然明白了嬴华那句话的意思。商君变法变的不只是军制,更是把整个咸阳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器,每个人都是其中的零件,包括他自己。

  墙角的石榴树被风吹得轻响,像有人在磨牙。林缚握紧了榻边的戈,刃面映出他自己的脸,眼里没有了初见城墙时的震惊,只剩下冷意。

  不管商鞅想让他做什么,这场咸阳城里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手里的武器,不只是腰间的戈,还有那些跟着他从河西战场活下来的兵,和自己这颗不肯被当成零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