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新的挑战-《医身玄道》

  镇口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我盯着张雷腰间那柄带血的短刀,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前家族大比,这把刀捅穿了三长老的肋骨,当时他站在高台上朝我笑,说"庶子就该认命"。

  现在他左眼蒙着渗血的布,右眼里的光比那时候更疯——老祖大概没给他治伤的丹药,所以才急着来取我们的命换赏赐。

  "墨白,你那破药囊里装的是救命丹?"张雷拖着短刀往前走,刀背刮过青石板的声响像指甲挠棺材板,"老祖说了,你天级根骨被至尊骨冲散,现在不过是形骸境大圆满——"他突然暴喝一声,短刀带起腥风劈来,"老子太初境,捏死你跟捏蚂蚁似的!"

  我往后退半步,明霜的冰魄剑霜雾立刻漫到我脚边,替我挡住飞溅的碎石。

  明璃的手指在我手背轻轻一掐,凤凰血的热度顺着皮肤钻进来,她凑到我耳边低语:"哥,他刀上抹了腐骨散,别硬接。"她发间的凤凰纹红得发烫,我能听见她银铃里藏着的凤鸣,像困在铃铛里的小兽要挣出来。

  短刀离我面门还有三寸,我攥紧药囊的手松了。

  玉牌在掌心烫得发疼,混沌钥匙的热流顺着经脉往上窜,我突然想起昨天在签到空间里得到的《太素九变》残篇——第二变"破妄",要的就是这股子孤注一掷的狠劲。

  "张队长记性不好。"我侧身躲过刀锋,指尖按在他手腕麻筋上,"三个月前被至尊骨反震的,可不止我一个。"

  他手腕抖了抖,短刀当啷落地。

  这一下他没防备,右眼里终于露出点慌乱——他大概没想到,我一个形骸境能接住太初境的先手。

  山风卷着槐叶打旋,我看见他腰间还别着个小瓷瓶,瓶口渗出黑褐色的药汁,是老祖特供的"暴血丹",吃了能短时间提升两重境界,但事后要折十年寿元。

  "你...你用了什么邪术!"张雷后退两步,踢到块碎石差点栽倒。

  他突然扯开蒙眼布,左眼窝血肉模糊,蛆虫在烂肉里爬——原来不是受伤,是被什么东西啃了。

  我想起上个月在镇外乱葬岗签到时,捡到半块刻着"噬魂"的玉符,大概是他抢了不该抢的东西。

  "邪术?"我摸出根银针,在太阳下晃了晃,"这是《玄体素针解》里的'锁脉针',你刚才运劲太急,任督二脉岔了三道。"针尾的红绳晃了晃,我手腕一翻,银针破空扎进他肩井穴,"现在你要是再动武,岔的可就不是脉了。"

  他疼得跪下去,额角的汗把青石板都砸出小坑。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余光瞥见街角转出七八个玄衣人,腰间短刀和张雷的一模一样——是他的手下。

  明霜的冰魄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啸声,我转头看她,她睫毛上凝着细霜,剑尖指着那七人:"哥,他们身上有血煞之气,中了蛊。"

  "蛊?"明璃歪头笑,指尖金红的火焰"腾"地烧起来,"正好,我凤凰血最克这些脏东西。"她的银铃这次响得清脆,像敲碎了什么封印,颈侧的凤凰纹突然活了,金红火焰顺着她手臂往上窜,烧得她袖口"刺啦"作响。

  张雷突然爆喝一声,肩井穴的银针被他震断半截。

  他踉跄着去捡短刀,血从针孔里喷出来,在地上溅出暗红的花:"杀了他们!

  老祖说...说杀了墨白,每人升亲卫!"

  那七人眼神瞬间空洞,短刀举得笔直,像七柄被线牵着的木偶。

  明霜的冰魄剑霜雾暴涨,我看见她指尖结了层薄冰,那是她要施"冰魄锁魂阵"的前兆;明璃的火焰缠上了发梢,凤凰纹从颈侧爬上脸颊,她冲我眨眨眼,唇形说"看我烧穿他们的蛊"。

  我摸了摸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今早签到得到的"太素清灵散",专治血煞蛊。

  但现在不需要了——明霜的冰魄剑已经划出第一道冰痕,明璃的火焰在她掌心凝成凤凰虚影。

  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槐花香裹着血腥气扑过来,我听见明霜说"哥退开",明璃笑骂"臭虫也配挡路"。

  张雷的短刀终于握稳了,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笑:"就算你...啊!"

  冰魄剑的霜雾先到了,裹住他的右腿;凤凰火随后窜起,烧着了他的左袖。

  我退到屋檐下,看着两个姑娘并肩而立,一个如霜,一个似火,她们的影子在青石板上叠成一只振翅的凤凰。

  该我出手了?不,这次——

  我摸出第二根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

  该看她们的了。

  当明霜的冰魄剑划出第一道冰痕时,我听见冰晶碎裂的轻响混着她清冽的嗓音:“锁。”七道霜雾如灵蛇窜出,瞬间缠上那七人的脚踝。

  被蛊控的玄衣人踉跄着栽倒,短刀磕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可他们竟生生咬着牙要挣断冰链——血珠顺着冻得发紫的皮肤往下淌,在冰面上晕开细小的红花。

  “脏东西也配硬撑?”明璃的笑声裹着热浪扑来,她掌心的凤凰虚影突然振翅,金红火焰如瀑布倾泻。

  我看见那些蛊虫在玄衣人皮肤下鼓出青紫色的包,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可火焰扫过的刹那,所有鼓包都“滋滋”冒起黑烟。

  为首的玄衣人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叫,喉咙里滚出指甲盖大的黑虫,被火焰一舔便成了灰烬。

  张雷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他握着短刀的手直抖,我这才发现他裤脚早被血浸透——刚才那记锁脉针虽被他震断,但任督二脉里的岔气早顺着血脉啃噬他的筋骨。

  他突然仰头灌下腰间的暴血丹,黑褐色药汁顺着下巴滴在短刀上,腐蚀出几个小坑:“老子跟你们拼了!”

  暴血丹的药力涌上来时,他的瞳孔瞬间变成赤红色。

  我后退半步,却见明霜的冰魄剑已经横在我身前——她睫毛上的霜结得更厚了,剑尖凝着拇指大的冰珠,“哥,他经脉要爆了。”

  话音未落,张雷的短刀带着腥风劈来。

  这次他的动作快得离谱,刀光划破明霜的冰雾,在她衣袖上扯出道血口。

  我心口一紧,正要摸药囊里的续脉丹,却见明璃的火焰裹着银铃砸来。

  银铃撞在短刀上,清脆的响声里混着金铁交鸣,张雷的虎口崩裂,短刀“当啷”落地。

  “敢伤我姐?”明璃歪头笑,发间的凤凰纹已经爬上眉骨,“烧了他的丹!”

  她指尖的火焰突然钻进张雷的衣领,我看见他脖颈处的皮肤瞬间焦黑——那是暴血丹的药引所在。

  张雷痛得在地上打滚,赤红色的瞳孔慢慢褪成浑浊的灰,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老祖不会放过你们……”

  剩下的玄衣人早没了动静,要么被冻成冰雕,要么被烧得只剩焦黑的骨架。

  我蹲下身,扯下张雷腰间的小瓷瓶——里面还剩两颗暴血丹,瓶底沉着半枚碎玉,刻着“墨”字。

  我捏紧瓷瓶,指节发白——这是老祖的私印,他果然在背后推波助澜。

  “哥。”明霜的手搭在我肩上,冰魄剑的寒意顺着衣袖渗进来,“他要跑。”

  我抬头时,张雷正往镇外的乱葬岗爬。

  他左腿的筋骨被冰魄剑冻裂,每爬一步都在地上拖出血痕,可他像疯了似的,嘴里念叨着:“噬魂玉符……老祖说那东西能治我的眼……”

  我摸出第三根银针,针尾的红绳被混沌钥匙的热流烫得发烫。

  《太素九变》的口诀在脑海里闪过,我屈指一弹,银针带着破空声扎进他后颈的风府穴——这是《玄体素针解》里的“定身针”,能锁死他的行动力三息。

  张雷僵在原地,回头时眼里的疯狂褪成了恐惧:“你……你到底是谁?”

  “墨白。”我站起身,药囊里的玉牌突然发烫,混沌钥匙的共鸣在血脉里翻涌,“一个要活着走出这混沌界的人。”

  三息时间刚过,他便软软栽倒在地。

  明璃蹲下来,用火焰烧了他身上的蛊虫残片,抬头时眼尾的凤凰纹还泛着金红:“哥,他的命暂时保住了,但任督二脉废了——够他在乱葬岗躺半年。”

  明霜用冰魄剑挑开他左眼的烂肉,瞳孔突然缩紧:“这里有噬魂玉符的残印。”她指尖凝出冰晶,轻轻一碰,烂肉里竟滚出半枚染血的玉符,“哥,这和你在乱葬岗签到得到的那半块能合上。”

  我接过玉符,两半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噬魂”二字在夕阳下泛着幽光。

  明璃凑过来看,发间的银铃轻响:“这东西能吸人魂魄,难怪他左眼被啃成这样——贪心的下场。”

  张雷在地上咳了两声,声音像破风箱:“你们等着……老祖会带着混沌钥匙来……”话音未落便昏了过去。

  我望着他血迹斑斑的背影,心口沉甸甸的。

  老祖的目标从来不是我,是混沌钥匙——而我,不过是这把钥匙的共鸣者。

  明霜把冰魄剑收进剑鞘,霜雾消散时,她的指尖还凝着细霜:“哥,我们该回镇了。李老医头说他找到《太素九变》的下卷线索,在西市的旧书摊。”

  明璃挽住我的胳膊,凤凰纹的热度透过衣袖暖着我冰凉的手:“正好去吃王婶的桂花糕,我今早闻到香味了。”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镇口的老槐树在风里沙沙作响。

  我摸了摸腰间的药囊,里面的噬魂玉符和混沌钥匙同时发烫——这或许是个警告,或许是个机会。

  但不管怎样,明天的西市旧书摊,该去会会那个藏着线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