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古画里的恶毒美人VS悲天悯人的佛(13)-《快穿:恶名昭著的她总招人觊觎》

  她变本加厉地蘸着他的血。

  在僧人汗湿的后颈轻轻画了个圈,像在描摹某种印记。

  “……我就是要让你疼。”

  一直紧闭双眼的僧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抬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佛门清净地,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芸司遥心头微跳,指尖下意识顿住。

  她以为会看到僧人眸中对于情.欲的挣扎,会看到他眸底露出的,滚烫的、属于凡人的欲念。

  可他缓缓抬眼时,那眼神里确有悲悯,却没有任何情与欲。

  如同俯瞰泥沼里徒劳扑腾的蝼蚁。

  玄溟的双眼看惯了俗世的困顿与痛苦,慈悲里透着的疏离,比冰更冷。

  芸司遥觉得自已醒了,又像是没醒。

  玄溟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

  那悲悯的疏离像一副囚笼,将她牢牢困住。

  他的疏离冷漠像一根刺,狠狠扎进芸司遥心底最躁烈的地方。

  想撕碎他那身看似无尘的僧袍,想抠出他那双总含着悲悯的眼。

  想将他从那副高高在上的佛龛上拽下来,摔进泥里,看他是不是还能维持这般无悲无喜的模样。

  芸司遥猛地俯身,指尖带着狠戾,狠狠掐进他伤口的皮肉中。

  鲜血瞬间涌得更凶。

  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淌,染红了他月白的僧袍,也烫红了她的眼。

  “你不是要渡我吗?”她指甲又往深处剜了半分,“和尚,我不要你的经文,不要你的慈悲。我要你的肉、你的血。我要你拿命来渡我——”

  下一秒,僧人的脸竟在她眼前模糊起来。

  僧袍的月白正被浓稠的红一寸寸蚕食。

  那红比伤口渗出的血更汹涌,刺得人眼生疼。

  像血一样的红。

  更汹涌、也更刺目。

  玄溟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我不愿渡你。”

  “咚——”

  恰在此时,山巅的晨钟骤然撞响。

  那声音从云端砸下来,沉洪如雷。

  芸司遥浑身一震,指尖掐着他伤口的力道骤然松了。

  她微微仰头,喉间发紧。

  闭眼,睁眼。

  眼前仍是他染血的僧袍,那抹月白被猩红沾染得愈发狼狈。

  闭眼,再睁眼。

  僧人轻叹一声,道:“你犯下的恶业,让我如何渡你。”

  一丝猩红的光亮出现在视线中。

  鼻尖先捕捉到的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甜腻中裹着焦糊。

  她看到自已在杀人。

  周围是哭喊与尖叫,烈火熊熊燃烧。

  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尖利如刃,狠狠没入人类咽喉的皮肉里。

  皮肉被刺破的声音很轻,像撕一张薄纸,紧接着是温热的血涌了出来!

  血液顺着指甲缝往上爬,漫过她的指腹,带着黏腻的暖意。

  对方的眼睛猛地睁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双手徒劳地抓向芸司遥的手腕,却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

  “啊啊啊!!”

  “救命啊,杀人了!!”

  “妖怪杀人了!!”

  鲜血将她素色衣裙彻底浸透,红得发黑。

  裙摆扫过地面时,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芸司遥像个提线木偶般地往前挪,脚尖踢到地上的尸体也浑然不觉。

  直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她才迟钝地抬起头。

  僧人就站在不远处。

  月白僧袍在一片猩红里显得格外刺目。

  “孽障。”

  只有两个字,没有怒意,甚至听不出半分情绪。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影,遮住了眸底所有可能存在的情绪。

  “执迷不悟,徒增杀业。”

  玄溟看着她满身血污、状若疯魔的模样。

  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判定。

  “当真……作孽。”

  佛光毫无预兆地在眼前炸开,芸司遥只觉太阳穴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入。

  疼得她猛地弓起身子,双手死死捂住头。

  鲜血没了。

  和尚没了。

  连同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也跟着消失。

  山风穿过竹林,带起细碎的叶响。

  远处隐约传来早课的诵经声,清越平和。

  “笃、笃、笃”

  熟悉的木鱼声敲在心上,芸司遥浑身一震,彻底清醒了。

  她还附身在画中,在后山的竹林里。

  顺着声音望去,石台上,一名身穿月白僧袍的和尚正盘膝而坐。

  他衣襟整齐,不见半分褶皱,膝头摊着一卷经书,指尖捻着念珠,每转动一颗,指节便轻叩木鱼一下。

  “笃、笃、笃……”

  敲打木鱼的声音正是从他那里传过来的,节奏平稳,静气凝神。

  芸司遥自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没做过梦。

  妖怪的梦带有预知性,从不是虚无的妄念。

  梦境中的她在杀人。

  人类惨叫声,哀嚎声,清晰又真实。

  指尖掐断喉管的触感仍在,尖锐指甲撕裂皮肉,血液喷涌,还有最后那瞬间。

  人类濒死时,身体骤然绷紧又瘫软……

  一切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石台上的木鱼声还在继续。

  “笃、笃、笃”

  敲得愈发平稳,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她胸腔里翻涌的躁动。

  衬得那股戾气愈发狰狞。

  “和尚。”

  芸司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梦痕未散的沙哑。

  玄溟转过头,看到画卷中的美人。

  芸司遥:“我睡了多久?”

  玄溟低声道:“十日。”

  一场梦境是十天,一次沉睡是一个月。

  “和尚……”她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他挺直的脊背,“把衣服脱了。”

  玄溟转经的指尖顿了顿,抬眼时,眉峰微蹙。

  那是他极少露出的、近乎不解的神色。

  “何意?”

  芸司遥往前又逼了半步,视线死死钉在他僧袍掩盖下的脊背,一字一顿,“脱衣服。”

  她要亲眼看看,他背后的伤,是否和梦境中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