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忻州城外遇机缘,秀容古城忙刺探-《选英雄改变历史?等等,我先逝逝》

  忻州城外密林深处的晨雾裹着湿气,在甲胄上凝成细碎的水珠。

  辛弃疾拉紧北魏将官袍的领口,目光掠过远处城头巡逻的队列 —— 那些魏兵身着明光铠,步伐如钟摆般精准,甲叶碰撞声在寂静中连成一线,绝非阳泉那种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

  城楼上飘着一面黑色旗帜,旗面绣着银线狼头,狼眼处缀着两颗铜铃,风过时叮咚作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守将怕是个硬茬。” 薛安都摩挲着鎏金狼头甲的边缘,指腹蹭过甲叶上的箭痕,“单看这队列,就算比拓跋焘的亲兵也差不了多少了。元帅,要不咱往西绕道石岭关入晋阳(太原)再北上平城吧?”

  辛弃疾摇头,指尖叩击着马鞍上的狼头纹:“绕道便赶不上伏击拓跋焘援军的时辰了。你看那面旗,” 他指向城头。

  “银线狼头是北魏宗室亲军的记号,却比寻常旗面窄三寸,显是守将自减规格 —— 此人既懂规矩,又有城府,绝非鲁莽之辈。”

  刘勔展开舆图,朱笔在城防图上圈出几处:“按北魏军制,如此规格的城防,守将至少是三品将军。查正平元年(451 年)军册,忻州守将应为源贺 —— 此人原名秃发破羌,本是南凉宗室,归魏后屡立战功,勇猛果敢,毎遇强敌,都亲自陷阵,治军以‘严而不酷’闻名。”

  “源贺?” 辛弃疾眉峰微动,小声嘀咕道,“《魏书》说他‘善抚降民,每战必戒士卒勿掠百姓’,倒是与传闻相符。”

  正说着,远处尘烟滚滚,一队骆驼商队正慢悠悠往东门挪动。

  为首的西域商人高鼻深目,头戴尖顶帽,帽檐缀着的玛瑙串随步伐晃动,与守城兵卒说着什么,手里的钱袋塞得鼓鼓囊囊。

  “有了。” 辛弃疾翻身下马,对薛安都递个眼色,“跟上去,与那些商人搭话,就说我们是云中调防的队正,想借商队掩护进城,酬劳加倍。”

  薛安都咧嘴一笑恍然大悟,摸出两块马蹄金揣进怀里,大步走向商队。

  没过多久,他便搂着商人的肩膀回来,那胡人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将军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商队常来忻州,守城的都认识我阿摩尼。”

  辛弃疾对阿摩尼拱手:“事成之后,再赠十匹蜀锦。” 阿摩尼眼睛一亮,连忙摆手:“将军客气!咱们这就动身。”

  队伍混进商队末尾,辛弃疾换上北魏队正的皂袍,腰间悬着柄环首刀,故意让刀鞘上的鲜卑文磨得发亮。

  薛安都、沈攸之等人则扮成护卫,牵着几匹鞍鞯破旧的战马,马背上驮着空空的货囊,装作是商队的备用坐骑。

  临近城门时,阿摩尼塞给守城伍长一块银子,用生硬的鲜卑语笑道:“这些是云中王殿下派来的亲卫,查得松些。”

  伍长掂着银子,目光扫过辛弃疾等人,见他们腰间都挂着狼头令牌,便挥挥手放行。

  刚要进城,辛弃疾故意撞了下伍长的肩膀,用流利的鲜卑语骂道:“瞎了你的狗眼!” 伍长正要发作,阿摩尼连忙按住他,又塞了块碎银。

  “弟兄们赶路急,莫怪莫怪。” 伍长掂着银子,瞬间眉开眼笑,连声道:“慢走,慢走。”

  穿过瓮城的刹那,辛弃疾余光瞥见城墙内侧的刻痕 —— 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守城日志,最近的一条是 “正平二年三月,赈济流民三百,发粮五十石”,字迹方正,显是源贺亲笔。

  “这老小子倒真会收买人心。” 薛安都低声嘀咕,被辛弃疾瞪了一眼。

  阿摩尼将他们引到僻静的巷子口,搓着手笑道:“将军要办的事,小的不敢多问。前面就是市集,往北走便是城守府。”

  辛弃疾递过蜀锦,阿摩尼掂量着料子,忽然压低声音:“源将军今晚要在府中宴请诸将,你们。。。” 话未说完,便被辛弃疾打断:“多谢提醒。” 阿摩尼识趣地拱手告辞,骆驼铃音渐渐远去。

  飞虎军隐入巷子阴影,辛弃疾望着街上往来的行人 —— 鲜卑骑兵与汉民擦肩而过,西域商人的香料摊挨着卖胡饼的汉家老妪,甚至有个穿汉服的孩童正追着鲜卑兵的马尾巴跑,兵卒回头时竟还笑了笑。

  “分头探查。” 辛弃疾低声下令,“薛安都带人查狱所,沈攸之查粮仓,我去城守府。一个时辰后在此汇合,都记好了,遇到突发情况随机应变,此时城外刘勔率队盯着城门,宗悫带队已埋伏在外围,智取不成就发信号强攻。”

  辛弃疾混在人群中,慢悠悠往城北走。

  忻州城比阳泉繁华得多,石板路被马蹄磨得发亮,两侧店铺林立:胡商的琉璃铺里摆着翠绿的碗盏,汉人的绸缎庄挂着蜀锦吴绫,甚至有个鲜卑工匠正在打制汉式环首刀,锤声叮当。

  “元帅你看。” 一旁的亲卫扯了扯他的衣袖,指向街角的布告栏,上面贴着源贺的布令,用汉、鲜卑两种文字写着 “禁止兵卒强买,违者斩”,下面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狼头,显是为不识字者所设。

  “倒真是个妙人。” 辛弃疾轻笑,忽然被一阵喧哗吸引 —— 几个鲜卑兵正与汉民争执,只因买酒时少给了一文钱。

  领头的队正见状,当场甩了那兵卒一耳光,骂道:“源将军的军令忘了?” 随即掏出钱补给酒肆老板,鞠躬致歉。

  “治军确实有一套。” 辛弃疾越发感慨,“这样的队伍,怕是不好对付。”

  一行几人继续北行,远远望见一座宅院,朱漆大门外站着两队亲兵,甲胄上的银线狼头在阳光下泛光,比城头卫兵的装备精良数倍。

  门楣上悬着 “忻州府衙” 的匾额,匾额边缘竟用汉隶刻着 “慎独” 二字。

  “这便是源贺的府邸。” 辛弃疾低声道,“你看侧门,有厨子提着食盒进出,今晚宴请果然是真的。”

  见府衙白日不好进入,于是,他便转身离去,示意众人跟上他的脚步,“去城西看看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