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4章 他不甘心啊-《替嫁被判流放,反手坑仇家上路》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支逃亡的队伍!连矮脚马都感受到了那无形的杀意,发出惊恐的嘶鸣,脚步更加慌乱!

  “大萨满!”另一个亲卫绝望地嘶吼。

  大萨满捻动骨珠的手指猛地一顿!他覆盖着油彩的枯瘦脸庞在黑暗中骤然转向谷口方向!浑浊的眼珠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幽光!

  “停!”他嘶哑的咆哮压过风啸!

  队伍在狭窄的谷道中险险勒住。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刺骨寒气中迅速消散。

  大萨满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由不知名黑色兽骨雕成的狰狞狼首雕像!雕像的眼睛镶嵌着两点幽绿如鬼火的萤石!他枯瘦的手指闪电般划过自己干裂的嘴唇,沾上暗红的血珠,狠狠按在狼首雕像的额头!

  “呼图鲁!撒卡!阿达罕!”他口中爆发出更加急促、更加尖锐的咒语!声音嘶哑扭曲,如同恶鬼的咆哮!他布满油彩的脸因用力而扭曲,猛地将沾血的狼首雕像高高举起,对着谷口的方向!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风沙!起——!!!”

  随着他最后一声撕裂般的咆哮,那狼首雕像额头沾染的血迹骤然亮起诡异的红光!两点幽绿的萤石眼珠仿佛活了过来,射出两道惨绿的光束,直刺深邃黑暗的谷口!

  轰——!!!

  仿佛地底沉睡的巨兽被惊醒!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力量凭空而生!

  谷口方向,原本呜咽的风声骤然变成惊天动地的咆哮!如同万千厉鬼同时尖啸!遮天蔽日的黄沙毫无征兆地从谷口外、从两侧陡峭的岩壁顶端、甚至从他们脚下的地面疯狂喷涌、席卷而起!

  瞬间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旋转咆哮的沙暴巨墙!沙砾被狂风加速到极致,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和点点火星!

  视线被彻底剥夺!只剩下毁灭一切的、昏黄的混沌!

  沙暴如同拥有生命的怒龙,带着埋葬一切的意志,朝着谷口方向,朝着那隐约传来的狼哨声,狂暴地碾压、吞噬而去!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都被刮去一层!

  “走!”大萨满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沙暴轰鸣中显得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他枯瘦的身体晃了一下,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脸上诡异的油彩都黯淡了几分。

  队伍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在亲卫的驱策下,顶着身后席卷天地的恐怖沙暴,拼命催动马匹,朝着北谷更深、更黑暗的腹地亡命奔逃!马蹄踏过嶙峋的碎石,溅起冰冷的泥浆。

  巴图鲁被架在马背上颠簸,剧痛让他意识模糊,只能听到身后那毁天灭地的沙暴轰鸣和风沙抽打岩壁的恐怖声响。

  他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充满病态快意的笑容。死吧!追来的狼卫!都死在这沙暴里!耶律齐!你等着…

  就在他心神被狂喜和剧痛撕扯的瞬间!

  咻——!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到刺破耳膜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从侧面陡峭的、被沙暴边缘搅动的岩壁阴影中射出!快!准!狠!

  噗嗤!

  箭头撕裂皮肉、洞穿骨骼的闷响!

  “呃啊——!!!”巴图鲁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猛地向侧面一歪!

  一支漆黑的狼牙箭,带着碎肉和骨渣,从他左大腿外侧狠狠贯入,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箭头甚至从腿后穿出!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血洞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马鞍和身下马匹的皮毛!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他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从马背上栽了下去!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碎石地上!

  “殿下!”

  “有埋伏!”

  亲卫们惊怒的嘶吼和拔刀声瞬间炸响!

  几乎在巴图鲁落马的同一刹那!

  咻!咻!咻!

  又是数道致命的破空声从岩壁的阴影中、从翻涌的沙暴边缘刁钻射出!目标直指队伍中的核心!

  “保护殿下和大萨满!”一个亲卫狂吼着扑向栽倒的巴图鲁,用身体挡在他身前!

  噗!噗!两支利箭狠狠钉入他的后背!巨大的力量将他撞得扑倒在巴图鲁身上!鲜血喷了巴图鲁一脸!

  另一个亲卫挥刀格开射向大萨满的冷箭,火星四溅!

  “走!不要停!”大萨满嘶哑咆哮,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岩壁阴影中几个一闪而逝、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

  是狼卫的斥候!他们竟然绕过了沙暴的正面!埋伏在了这里!

  混乱!极致的混乱!马匹受惊嘶鸣!亲卫们拔刀格挡着不断射来的冷箭!

  箭矢撞击岩石和刀锋的爆响在狭窄的谷道中回荡!

  血腥气瞬间压过了风沙的土腥!

  孙乾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抱着马脖子,整个人缩成一团,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尖叫,胯下的马匹因受惊而疯狂乱窜!

  “呃…呃…”巴图鲁躺在冰冷的碎石地上,剧痛让他全身痉挛。

  左腿上那个贯穿的血洞如同开闸的洪水,温热的血不受控制地汩汩涌出,迅速在身下冰冷的碎石地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随着血液快速流逝。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瞬间攫住了他。视线开始模糊,旋转。

  耳朵里是混乱的厮杀声、马匹的嘶鸣、箭矢的呼啸…还有…那该死的、越来越近的…狼哨声!

  耶律齐…季如歌…你们…好狠…

  混乱中,他紧攥在手里的那个空黑陶瓶,不知何时已脱手,滚落在旁边冰冷的碎石缝隙里,沾满了泥污和他自己温热的血。

  瓶口残留的那一丝令人心悸的甜腥气,被浓重的血腥和风沙彻底掩盖。

  他不甘心,吃力的抬起头朝着远处看去。

  尘土飞扬中,他看到那些越来越近的的狼骑们,眼里透着浓浓的不甘心,几乎化为实质的不甘。

  他痛苦的低吼着,张开嘴,满口鲜血,从嘴里喷溅撒落在尘土中。

  他不服,不服,真的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