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琴键上的荆棘与算术里的铠甲1-《系统要我成恶母,我非养他成男主》

  鎏金请柬躺在玄关柜上,烫金的“鹿闻笙钢琴独奏会”几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这是原书里对这场独奏会的描写是:刺向薄栖川心脏的第一根针。

  “妈,这是什么?”薄栖川的小手捏着请柬边角,透明的指甲盖泛着粉,“上面有钢琴。”

  他的声音很轻,怕惊扰到了什么。

  薄栖川的指尖在“钢琴”图案上快速划过,却不敢久留。

  柳依一的心脏骤然缩紧。

  她接过请柬时,指腹触到纸张边缘的凸起,是鹿家特意做的浮雕设计,琴键纹路清晰得扎眼。

  “别人送的垃圾。”她故意把请柬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时用了点力,“别管它。”

  薄云觉从楼上下来时,正撞见这幕。

  他弯腰从垃圾桶里捡出请柬,展开抚平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鹿家递了三次话,不去不好,”他的目光落在薄栖川紧绷的肩上,喉结滚了滚,“想去吗?”

  孩子的脚尖在地板上碾出浅痕,没立刻回答。

  柳依一突然踢了踢薄云觉的皮鞋:“你看不出他怕吗?”

  薄云觉的动作顿住了。

  “我……我想去。”

  薄栖川的声音细若蚊蚋,他的脚尖在地板上碾出半圈浅印,睫毛垂得极低。

  柳依一刚要开口阻拦,就听到薄栖川声音传到耳朵里:

  “妈说……说躲着解决不了问题,就像算术题不能空着。”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尾音还在发颤,却带着种豁出去的执拗。

  这孩子分明怕得厉害,却把她教的“面对问题”记在了心里。

  用他那套“算术题逻辑”,笨拙地对抗着深埋的恐惧。

  薄云觉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发顶,指尖在他发旋处停顿片刻,声音放得极柔:“好,我们一起去。”

  【系统指令:用钢琴创伤刺激薄栖川,PTSD触发概率 30%】

  脑内的弹窗刺得柳依一眼眶发酸。

  逃避只会让那首曲子永远是悬在孩子头顶的剑,不如攥紧剑柄,亲手拔掉上面的毒刺。

  演奏会的礼堂像个巨大的玻璃盒子,水晶灯折射出的光晃得人眼晕。

  鹿闻笙穿着白色燕尾服坐在钢琴前,接受着台下的掌声,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把上翘的镰刀。

  柳依一牵着薄栖川的手,掌心沁出的汗把孩子的小手濡湿了一片。

  “看,他在看我们。”

  柳依一低声说,用余光瞥向舞台。

  鹿闻笙的目光精准地扫过来,在薄栖川身上停顿了两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演奏开始的瞬间,柳依一的呼吸顿住了。

  不是预想中的炫技曲目,而是《致爱丽丝》。

  舒缓的旋律流淌出来,音符悄无声息地缠上薄栖川的喉咙。

  孩子的肩膀猛地绷紧,小手攥住柳依一的衣角,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他的睫毛剧烈颤抖,眼眶在水晶灯下泛着水光,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

  柳依一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话:“弹错一个音就用戒尺抽手心,看他哭着数错节拍,比任何曲子都动听。”

  原主就是用这首曲子,把四岁的薄栖川关在琴房里,练到指尖出血才肯罢休。

  “别怕。”她俯身在孩子耳边低语,热气拂过他发红的耳廓,“妈给你背乘法表好不好?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

  薄栖川的颤抖稍稍平复,跟着她的节奏轻轻点头,小脑袋抵在她腰侧,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鹿闻笙起身谢幕时,目光再次锁定薄栖川,手里把玩着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礼堂。

  “听说薄家小少爷也学过钢琴?”鹿闻笙的指尖在琴键上轻轻一点,弹出个轻飘飘的音符,目光却像黏在薄栖川手腕上似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怎么没见你上台?是不是……弹不对就怕挨罚啊?”

  最后几个字精准地扎向那道浅粉色的旧疤。

  薄栖川的肩膀猛地一缩,攥着柳依一衣角的手瞬间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他的脸唰地褪尽血色,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嗬嗬”声,一个音节也挤不出来。

  柳依一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她指尖发麻。

  她没回头看孩子,只是猛地松开他的手,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冲上舞台。

  鞋跟敲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在死寂的礼堂里格外刺耳。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里,她一把抢过鹿闻笙手里的话筒。

  金属网面还带着他的体温,柳依一却觉得烫得像块烙铁。

  她反手就往鹿闻笙面前怼了怼:“我儿子奥数选拔赛全市第一,你行吗?”

  她的声音没刻意拔高,却带着股子狠劲,撞在穹顶上嗡嗡作响:“十位数乘除心算,现在比一场?谁输了,谁鞠三个躬,把‘拿别人的疤当笑话讲’这九个字,清清楚楚喊三遍,敢不敢?”

  全场先是死一般的静,连水晶灯的折射光都像是冻住了。

  紧接着,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笑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圈荡开,裹着细碎的议论。

  “鹿家这孩子也太损了。”

  “薄太太护崽护得够直接啊。”

  鹿闻笙的脸“腾”地涨成了猪肝色,握着钢琴凳的指节泛白,指尖在琴键上乱按,弹出一串刺耳的杂音。

  “柳依一你疯了!”苏曼云踩着高跟鞋冲上来,把鹿闻笙往身后一护,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尖刻,“小孩子家开句玩笑,你至于上纲上线吗?我们闻笙可是拿过国际钢琴奖的,跟你儿子比算术?掉价!”

  “玩笑?”

  柳依一往前逼近一步,高跟鞋碾过舞台地板,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她没看苏曼云,目光越过她,直直落在鹿闻笙躲闪的脸上。

  “拿四岁孩子被烟头烫出来的疤当玩笑?拿人家听见钢琴就发抖的毛病当乐子?”

  她突然扬高了声音,像甩了记响亮的耳光:“鹿夫人觉得这叫‘掉价’?我倒觉得,拿别人的创伤当垫脚石,才是真掉价!”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曼云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慌乱地往台下瞟,像是怕谁听见似的,“我们闻笙怎么会知道那些……”

  “哦?不知道?”

  柳依一挑眉,突然侧身看向台下,薄栖川还站在原地,只是抬起了头,眼睛里蒙着层水光,却没像刚才那样缩成一团。

  她冲孩子招了招手,声音软了些,“栖川,告诉他们,你手腕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薄栖川抿着唇,小胸脯起伏了几下,突然扯着嗓子喊:“是……是被烟头烫的!因为弹错了《致爱丽丝》!”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喊得格外清楚,每个字都砸在苏曼云和鹿闻笙脸上。

  鹿闻笙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曼云又气又急,指着柳依一的鼻子骂“不可理喻”。

  转身拉鹿闻笙的时候,她脚步踉跄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要害。

  柳依一没再理他们,转身走下舞台。

  刚到台下,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撞进怀里。

  薄栖川搂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裙摆里,肩膀还在抖,却带着股子松快的哭腔:“妈……我刚才……没说错吧?”

  “没说错。”柳依一摸着他汗湿的发顶,指尖蹭过他发烫的耳垂,声音发哑却带着笑,“我儿子不仅算术好,胆子也比某些人大多了。”

  她抬头时,正撞见薄云觉站在不远处,黑眸里盛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揉碎了的星光,亮得惊人。

  他没说话,只是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等着她把话筒递过去。

  那是在说,接下来的事,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