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烤红薯-《摆烂世子,当皇帝哪有当大侠爽》

  周文焕字字泣血道:“殿下如今贵为太孙,当知苍梧的内忧外患。”

  “尤其是那群国战余孽,贼心不死,就连京官中也藏了不少他们的人。”

  “臣…草民担任仓部司郎中多年,跟某几位有过书信往来,若殿下能饶我一命,在下愿意双手献上名册。”

  这段话沈舟是信的,狡兔三窟嘛。

  万一沈弈沈卓靠不住,还能归降魏仙川,谁都不得罪,两头卖人情。

  管他朝代更替,我自佁然不动。有点门阀世家的味道。

  周文焕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殿下可以借机立威!”

  齐王世子根基浅薄,难以服众,满朝文武定然看不惯一个浪荡子弟继承大统。

  君臣君臣,无臣便无君!所以周文焕不怕对方不同意,甚至觉得自己大概率能被重新启用!

  有把柄捏在风闻司手里,他将成为新皇御前最忠诚的一条狗!

  割孤站起身,恰合时宜道:“总部人员基本靠纸条交谈,少有出声。”

  沈舟了然,随即以手作笔,在地面上刻下数十个名字。

  周文焕误以为对方让他辨认可疑官员,遂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擦干净脸上污渍,沉声道:“五,七,二十九…皆为乱臣贼子,草民在京城有一栋私宅,藏有罪证!”

  沈舟摆摆手,“我是让你找出这些之外的。”

  周文焕不可置信道:“全…全都是?”

  齐王府与朝中官员少有牵扯,谁能帮齐王世子调查的如此仔细?

  割孤拍马屁道:“殿下好记性,魏王写下的名单,您只看过一次,便能烂熟于心。”

  周文焕脸上青白两色不停交替,魏王?苍梧哪来的魏王?不过三年时光而已,京城变化如此大么?

  沈舟笑了笑,“魏仙川莫约是没有保留。”

  周文焕惊呼出声,这个名字对他的冲击,不亚于风闻司登门那天。

  旧魏国七皇子,居然投靠了苍梧?

  不等周文焕想明白,沈舟便已转身离去,“百姓耕作不易,当省则省。”

  割孤给护卫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快步跟上。

  随着沉重的铁门关闭,周文焕的嘶吼被隔绝在地牢内。

  当沈舟踏上最后一级石阶,刺目的阳光撞入眼帘,他下意识地抬起手。

  外面的世界异常明亮。

  如果不是陛下授意,割孤希望殿下永远不会进入风闻司半步,太脏。

  走出义庄,沈舟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看着湛蓝的天空,心情轻快几分,“回宫,不坐马车了,走走。”

  割孤微微颔首。

  虽然才大年初三,但街边店铺大多都已开门,伙计们呵着白气,费力地清扫积雪。

  有孩童裹着厚棉袄在追逐嬉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路过一个街角,沈舟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甜。

  一头发花白的老汉守着泥土砌成的烤炉,上方摆着几个表皮焦黄的烤红薯。

  老汉吆喝道:“热乎的~”

  沈舟脚步一顿,忽然问道:“带钱了么?”

  割孤愣了一下,想起殿下早年走过江湖,怕是有些怀念。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

  “来两个!最大的!”银子够,底气足,沈舟豪迈道。

  “好嘞,贵人您稍待。”老汉见主顾是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立即眉开眼笑,麻利地用油纸包好烤红薯。

  沈舟付钱后接过,小心翼翼地撕开一点外皮,金黄的瓤肉冒着腾腾热气,香气扑鼻。

  他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眯起眼道:“唔…滋味不错。”

  沈舟将另外一块递给身后的老仆,“尝尝。”

  割孤心头一暖,学着殿下的样子,大口啃下。

  老汉乐得见牙不见眼,“山珍海味总会吃腻,到头来发现,还是五谷杂粮最养肠胃。”

  沈舟含糊道:“您还懂医?”

  老汉笑道:“不瞒贵人,小老儿颇有家资,也读过几天书,听闻苍梧要跟柔然蛮子开战,这才做个力所能及的营生,万一朝廷缺军饷,咱也好尽一份力。”

  “国库充盈,您不用担心。”沈舟饶有兴致道。

  老汉的笑容敛去,严肃道:“仗要真打起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将士们要吃饱穿暖…”

  他扳着手指,喋喋不休,“刀枪剑戟,伤兵救治…样样都得要银子,国库也是一分一厘攒起来的,打仗说到底打的是钱粮。”

  “陛下圣明,赋税一年少过一年,现在的好生活来之不易,小老儿希望家中孙儿,未来孙儿的孙儿,都能享受太平日子。”

  “所以柔然想要马踏中原,小老儿不同意!我提不动枪,但我儿子可以,他如今就在武卫!”

  沈舟的心脏漏跳一拍,扯了扯嘴角,“齐王世子获封太孙,您失望么?”

  此言一出,老汉情绪骤然激动,抄起一旁的火钳,“我打死你个混球小子!殿下这些年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你是瞎是聋?”

  年轻人识相地跳开,笑着离去。

  等沈舟走远,割孤郑重地行了一礼。

  “不用。”老汉甩脸道:“以后不会做你们生意。”

  割孤好似没有听见,继续道:“殿下荒废数载光阴,心中一直害怕担不起国家重担,多谢您开导。”

  “殿…下?”老汉嗓音尖锐,嘴唇颤抖道:“他是…嗯?”

  割孤点点头。

  临近黄昏,老汉都没缓过神。

  一妇人锁好店铺大门,呼唤道:“爹,火熄了,您别冻着。”

  她之前就想将炉子搬去店内,可父亲死活不愿。

  老汉跺了跺脚,“我不冷。”

  妇人柔柔道:“爹,反正也卖不了几个钱,咱明天在家好好休息,行么?”

  老汉一蹦三尺高,“外地来的女子,不知轻重!老爷们的事情少掺和,过几日云儿从军营回家,你少说些怪话,省得他分心!”

  妇人有些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老汉叹息道:“爹今日碰见了殿下…”

  妇人抽泣一声,沉默不语,全当父亲在吹牛。

  …

  元宵之后的第二次大朝会,沈凛匆匆结束议事,直奔大明宫而去。

  左仆射陆观潮速度更快,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