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村霸(七)-《清冷无情?他老婆腰都折了算什么》

  深更半夜,屋里没点灯,屋里窗帘单薄,隐隐有月光透进来,映在萧寂纤长的睫毛上。

  平日里的疏离褪去,染上了几分乖巧,看的于隐年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村里的男人都糙,条件更是有限,旁人如何于隐年不清楚,但他常接触的那些个朋友里,夏天天热倒是常常下河去游泳,除此之外,十天半月不洗一回澡的都是常事。

  身上的味道也各自有着各自的特色,不尽相同的难闻。

  于隐年自已很讨厌这种感觉,每日上炕睡觉前必定要洗的干干净净,早些年还有人打趣过他,说他好像大闺女,在被于隐年将裤头扯出来套头上满村跑了两圈儿之后也彻底闭了嘴,不敢再拿这事儿开玩笑。

  眼下距离近了,于隐年能清晰地闻见萧寂身上的气息,干净清爽的皂荚香,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于隐年在寂静的黑夜中,听见了自已擂鼓般的心跳。

  他目光落在萧寂的唇瓣上,许久,开口轻声道:“萧寂。”

  萧寂没反应,呼吸均匀,看上去似乎睡得正香。

  于隐年手心冒了汗,喉咙都跟着发紧,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自已眼下到底是过于紧张还是过于心动。

  他偷偷向萧寂凑近,却又在即将碰到萧寂那张单薄的唇时,停了下来。

  这个年代,同性恋是十恶不赦的罪过。

  是常人所不能容忍的异类。

  梦里萧寂的被灼烧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于隐年脑海中。

  犹豫许久后,于隐年到底还是偏离了方向,轻轻吻了吻萧寂的脸颊,又立刻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萧寂,假装自已只是熟睡后的无心之举。

  萧寂在于隐年翻身后,睁开眼,看着他圆溜溜的后脑勺,将自已压在于隐年身上的腿放了下来,也同样翻了个身,用自已的背,紧紧靠在了于隐年背上。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萧寂就从炕上爬了起来,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于隐年,悄悄穿好鞋出了门,在院子里打了井水洗漱完便出了门。

  他先是回了一趟自已住的地方,拿了下地干活用的工具,这才不紧不慢地朝地里走去。

  谁知,刚到了田埂间,便看见了穿着背心短裤,带着草帽,肩上还扛着锄头的于隐年。

  萧寂扬了下眉梢,看着于隐年:“这么早?”

  于隐年嘴里叼着半支烟卷,大概是因为起得早了,帽檐下的脸带着两分困倦,闻言只是将口中的烟卷拿下来丢在田边,臭着脸点了下头,便率先进了地里。

  萧寂跟在他身后,淡淡道:“这块地已经分给我了。”

  于隐年没回头,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我又不抢你粮票。”

  萧寂抿了抿唇,也不说话,就在于隐年背后盯着他看。

  于隐年察觉到萧寂的视线,回过头,摸了摸鼻子:“我琢磨了一宿,有点事想求你,就当互帮互助了。”

  他说完又觉得自已这求人的姿态似乎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又软了语气,接着道: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就是许久没下地干活了,皮紧,想松快松快。”

  勤快人的确如此,干惯了活,闲不住,即便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也总是会自已找点事来做。

  但这种人里,绝对不包含于隐年在内。

  于隐年这些年过惯了闲散日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心情好了去后山打打猎,心情不好了,要么就在家躺着,要么就出门溜达,招猫逗狗,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这种人若说是要没苦硬吃,可信度显然不高。

  萧寂面无表情看着他:“说说,什么事。”

  于隐年将锄头拄在地上,也不直视萧寂,目光游离,最后飘到一株草叶上,看着上面呼扇着翅膀的瓢虫,含糊道:

  “教我.......吧。”

  他中间两个字说得太过模糊,萧寂大概能分辨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又问了一遍:

  “教你什么?”

  于隐年深吸口气:“读书,我说,我想读书。”

  这年头,读书两个字,对于于隐年这样的农村人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说难听些,甚至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一方面,条件不允许。

  他们这样偏远的村落,没有学堂,家里条件好的,父母豁出去能送家里的孩子上镇上去念念小学,识字,算数,就算是不错了。

  另一方面,众所周知,学问要从小抓起,很多人打小没读过书,长大了就更难静下心来去学习,一直到老,都是大字不识一个。

  而且这件事要花费的,不仅仅是于隐年自已的精力,还有萧寂的精力。

  于隐年不能确定,萧寂是不是愿意花费这个精力来教自已。

  他看上去有些无所适从,目光飘忽不定,不敢直视萧寂双眼,生怕萧寂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但转念想想,又觉得萧寂拒绝他也正常。

  他好面儿,看着萧寂不出声,就已经开始感觉尴尬了。

  萧寂看着于隐年,察觉出他的尴尬,也没在这种事上晾着他,点头淡淡道:“好。”

  于隐年闻言,当即松了口气:“真的?”

  萧寂嗯了一声:“只要你自已耐得下性子。”

  于隐年想读书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但是苦于一直没什么机会,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一边觉得身边的人都是行尸走肉,一边自已也这样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想请萧寂教他读书,一方面是因为这确实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抗拒不了萧寂,想要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跟萧寂多说说话。

  眼下听到萧寂这么说,于隐年当即放下狠话:“我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说完,他也不再跟萧寂多言,只挥起锄头开始干活。

  他手臂肌肉隆起紧实流畅的线条,知道萧寂在看着他,更是干劲儿十足,格外卖力,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能让萧寂认定他就是那游手好闲之人。

  一开始,萧寂就跟在于隐年身后,不紧不慢干着活儿。

  于隐年也不跟萧寂说话,就是一个劲儿埋头苦干,干了一会儿,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直起腰来,回头看向萧寂: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