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偷香(七)-《清冷无情?他老婆腰都折了算什么》

  萧寂看得出裴母眼中的轻视和傲慢,但对此却并不在意,只颔首礼貌道:

  “您好。”

  裴母牵着那女孩儿的手,从楼梯上下来,仔细打量着萧寂。

  白白净净,一看就不是当兵的,也肯定不是裴隐年的手下。

  于是她问:“是来裴公馆找事儿做的?”

  萧寂面色平静:“我在国立一中教书,负责裴小姐的国文课。”

  裴母哟了一声,这才将那份傲慢收敛了些许,面上带了一丝假笑,但大户人家夫人的架子依旧在:

  “原来是萧先生,我听昕云说过的,要请您来家里补课。”

  萧寂点了下头,没接话。

  裴母看着萧寂,有些为难道:“不过萧先生,昕云上去同学家了,您来的不是时候。”

  对于裴母来说,裴昕云虽然也是亲闺女,但要不了几年就要出嫁了。

  她日后的倚仗还是裴隐年。

  裴昕云的课业不能说不重要,但先生来做家教,他们裴家给报酬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裴隐年的婚事。

  上一回,工部局局长王夫人带着闺女王鹭来打牌,裴隐年就忙到半夜才回来,也没见上面。

  今天王鹭寻了个送东西的借口自已个儿跑上门来,又赶着裴隐年今天休息,她怎么着也得让这两个孩子见上一面。

  什么人,都不能耽搁这头等大事。

  她看了看自已身边的女孩儿,有些抱歉地看着萧寂:

  “我这今儿个晚上要待客,恐怕没空招待您……”

  话,点到为止。

  识时务者,听到这半截话,便应该明白她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了。

  但萧寂却不为所动,只是看了王鹭一眼,对裴母说了一句:

  “您忙着,不耽搁。”

  便自顾自坐在了沙发边,还顺手从自已包里掏出了一本诗集,旁若无人地翻阅起来。

  恰好在此时,裴隐年也打完了电话出来,便看见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裴母便先一步看着萧寂开了口:

  “萧先生,恕我直言,我这没过门的儿媳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才备了家宴,您看,您是跟我们一起,还是……”

  “您在说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步从楼上走下来的裴隐年打断了。

  裴母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着裴隐年,拍了拍自已的胸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让人知会我一声。”

  裴隐年很了解自已的亲妈。

  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本事,贫苦人家出身,当年被裴父看中,硬纳了她四姨太。

  没两年,裴父的原配夫人就病逝了,裴母命好,刚巧生了裴隐年,裴家的长子,便飞上枝头成了继夫人。

  眼皮子浅,只能看见自已眼里那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偏生就喜欢摆司令夫人的架子。

  她刚说那话,估计是看在萧寂是裴昕云师长的份上,已经算客气了。

  嘴上问着萧寂是不是要和他们一起吃饭,实则就是在赶人。

  裴隐年烦躁至极,看都没看王鹭一眼:

  “什么儿媳?什么家宴?我怎么不知道我就忙了这几日,您连亲都替我定下了?”

  裴隐年当着两个外人的面,这么驳了裴母的话,让裴母一时间脸面也有些无处安放,又不敢跟自已这个儿子对着干,只能尴尬道:

  “上回不与你说好了?有空带鹭鹭回来吃饭的。”

  裴隐年一抬手:“我可不曾与您说好,上回我说的是让您甭操这些没用的闲心。”

  他让刘妈备好饭菜,是为了招待萧寂的。

  眼下裴母这么一打岔,还留了陌生人在这儿,裴隐年顿时就没心思在家待着了。

  走到萧寂面前,脸色冷硬道:

  “让先生见笑了,先生要是不介意,我们出去吃。”

  萧寂站起身,目光又扫了王鹭一眼,却没说话。

  裴隐年顺着萧寂的目光,看见了王鹭,既没打招呼,也没解释什么,只对裴母说了句:

  “您忙着,我出去了。”

  便直接拽起萧寂的手腕,走出了大门外。

  两人一路出了裴公馆,裴隐年拉开路边黑色老爷车的副驾门,对萧寂道:

  “上车。”

  萧寂没动,看着裴隐年:

  “你未过门的夫人,在等着你一起用家宴,你就这么走了,未免不合适。”

  裴隐年想说,放屁,什么玩意儿就未过门的夫人,老子见都没见过那什么鹭鹭。

  但话到了嘴边,看着萧寂那清高矜贵的气质,又强忍着将粗话咽了回去,木着脸:

  “这事儿与我无关,家母一厢情愿,就惦记着那点儿用不着的事,我没有什么未过门的夫人。”

  萧寂了然:“大少如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令慈心急也是有情可原。”

  他顿了顿,黑漆漆的眸子直视裴隐年双眼:

  “那位小姐,相貌不俗,想必家世也和大少您门当户对,若是成了,应当也是一桩好姻缘。”

  萧寂这话说得不错,语气也波澜不惊,但听在裴隐年耳朵里,却怎么都觉得有些阴阳怪气,刺耳得厉害。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错觉,只知道这话他不愿意听,抬手打断萧寂:

  “有个不听话的妈已经够烦了,先生就莫要再继续给我添堵了。”

  “上车吧,别磨叽了。”

  萧寂上眼药的话说得差不多了,顺从地坐上了车。

  两人出来的匆忙,裴隐年也没另外再带人,自已坐上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先生可有什么偏好或者忌口?”

  路上,裴隐年看了眼一直看着窗外不说话的萧寂问道。

  萧寂摇头:“您说了算。”

  裴隐年向来就是个主意正的,萧寂不提要求,就只按最高规格招待。

  他将车停在和平饭店楼下,带着萧寂上了楼。

  饭店大厅里人不多,服务生各个盘正条顺,穿着旗袍忙碌着。

  留声机放着音乐,洁净的地砖,昂贵的水晶吊灯,四处都和萧寂这身破旧的长褂格格不入。

  而裴隐年一进门,那些暂且无事可做的服务生,便亮了眼睛,一个个站得笔直,朝两人看过来。

  饭店的老板娘一看见裴隐年,更是双目放光,热情道:

  “哟,裴爷!好久不见,怎么也没提前打声招呼,我好让人早些备菜。”

  裴隐年不冷不热,没搭话,只道:

  “安排个包厢,我请贵客吃饭。”

  “有有有,您常用那包间儿空着呢,这不天天盼着您来,店里就是人再多,那包间儿也得给您留着不是?”

  老板娘笑着将两人带进饭店最里边一处包间,将人让进去,亲自倒了茶,随后,便没眼色地说了一句:

  “裴爷,不过今儿个小兰香不在,您看看外头其他姑娘,可有合眼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