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郁妃是问鱼-《朝颜欢》

  眼见俞佑庭脸色不好,狱卒索性在陈荣耳边大喊一声,吓的某位大人弹坐。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俞佑庭,陈荣翻个身,继续睡。

  “大人,俞公公传皇上口谕,您快起来!”狱卒贴耳道。

  陈荣忽的睁开眼睛,再次弹坐,揉揉眼睛,“俞公公?”

  “传皇上口谕,陈荣接旨。”

  闻言,陈荣直接腾的起身,双膝跪地,五体投地。

  “吏部已然查清陈大人是冤枉的,即刻复职。”

  陈荣叩首,“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大人起来罢。”

  俞佑庭弯腰搀扶,“这几日委屈陈大人了。”

  “不委屈不委屈,下官相信皇上定然不会听信奸臣谗言,定会还下官一个清白。”陈荣可太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了。

  说是吏部查出他几年前有桩案子,私相授受,但连是哪一桩案子都没说。

  可见把他关起来,与几年前的案子没有关系,与当下的案子,有关系。

  “大人,请。”

  “俞公公请!”陈荣恭敬伸手,而后跟在俞佑庭身侧,轻声细语,“皇上近日可好?”

  “陈大人放心,皇上龙体安康。”

  陈荣连连点头,跟的越发紧,“那近日……太子可好?”

  “也好。”

  “齐王殿下也好?”陈荣试探着问道。

  两人走出大牢,陈荣却没有分开的意思,一直将俞佑庭送到车前。

  俞佑庭见状停下脚步,瞧了眼旁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心领神会退到马车另一侧。

  “陈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俞佑庭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陈荣也不客气,“皇上对德妃案的态度……”

  “陈大人是聪明人,在牢里就没听到什么消息?”

  “不瞒俞公公,下官倒是听说一些,好像齐王殿下前几日离开皇城,在掖城遭遇伏击,幸亏五皇子及时赶到。”

  “下官还听说皇上今日……”梆子声再次响起,陈荣改口,“听说皇上昨日召见过齐王殿下,那会儿有人看到殿下双手受了伤。”

  俞佑庭知道陈荣想问什么,左右环顾,而后凑近,微俯身形,“杂家接下来说的话,可是冒着风险的。”

  “俞公公放心,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透露一字半句!”

  俞佑庭刻意压低声音,“杂家只知道,皇上想从齐王殿下那里得到的东西,还没得到。”

  “什么东西?”

  音落,陈荣便知自己问多了,“多谢俞公公!”

  “陈大人好自为知。”

  俞佑庭脚踩登车凳,上了马车。

  陈荣恭敬候在那里,直至俞佑庭坐进车厢,看着马车驶离方才直起身形,暗暗的,松了口气。

  身后,马车疾驰而至。

  师爷郑观急急跳下马车,“小的听闻大人被无罪释放,恭喜!”

  与刚刚同俞佑庭讲话时不同,陈荣哪有半点笑脸,皱眉不展,满目疲累,“如果可以选择,本官倒是想在牢里房多呆几日。”

  “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郑观呸呸呸!

  陈荣由着师爷相陪走上马车。

  车厢里,陈荣看向师爷,“你可知本官为何会遭这无妄之灾?”

  “小的以为,应该是皇上不想让大人那日那时,判了德妃案。”

  陈荣点头,“你说对了。”

  “那大人突然被放出来,是皇上有了旨意?”

  陈荣最头疼的就是这个,他压低声音,将俞佑庭告诉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皇上想要什么东西?”

  见陈荣搭眼看过来,“小的多嘴。”

  “不管要什么,皇上没要到,自然不会让齐王殿下如意,可德妃的案子审到那个地步,你敢说皇后无罪?”

  师爷摇头,“铁证如山。”

  陈荣叹了口气,“要么本官杀个人?”

  师爷,“……杀素枝?李惠还是珞莹?”

  陈荣,“……你看本官能杀哪个?”

  “哪个都不能,拱尉司守这三个人跟守财神爷一样,我们无缝可钻。”

  见师爷一本正经的样子,陈荣又叹了口气,“本官的意思是,杀个人犯个罪,再回大牢呆几天……我辞官罢!”

  “大人别悲观,还没到末路。”

  师爷劝慰,“小的以为,这段时间,皇后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们先回府,且等明日开堂,若真无解,大人可以称病。”

  陈荣闻言,眼睛一亮。

  装病是个好主意……

  皇宫,东南角。

  破旧小院。

  俞佑庭自刑部大牢回来,看到了墨重留给他的记号,第一时间入小院,进了屋子。

  墨重与往常一样,佝偻背脊靠在床栏,目光迎向半敞窗棂外的那轮弯月。

  “徒弟来了。”

  墨重没有开口,俞佑庭自行禀报,“原本裴冽已经得到地宫图,不成想顾朝颜被人抓走,裴冽应该是为救顾朝颜,将地宫图遗失了,依他之意,抢走第四张地宫图的人是夜鹰,可夜鹰鹰首说不知道。”

  “你觉得……那真的是地宫图?”沙哑的声音像一把蒙尘已久的古剑,听着仿佛苍老,却透着寒凛锋芒。

  俞佑庭垂首,“徒弟觉得,必为真。”

  “为何?”

  “顾朝颜自江宁回皇城这一路,遭遇诸多杀手围追堵截,尤其掖城那一晚,太子派过去八百杀手,若非有消息传出来,太子断然不会铤而走险。”

  “郁妃……”

  墨重看似浑浊的眼睛陡然深邃,像沉寂多年的潭水,泛起点点寒光,“查到什么了?”

  “回师傅,徒弟查到裴冽曾去过金市九藤书斋,书斋里有一幅镇店之作,出自十几年前在皇城里展露头角,又迅速销声匿迹的画师,问鱼之手。”

  “问鱼?”

  墨重目光回落,侧目看向俞佑庭。

  “正是问鱼,那幅画作无论画功还是风格,与郁妃之作如出一辙,而且徒弟在那幅画作里,看到了一块玉牌,是开启郁氏祖墓外面守墓大阵的玉牌。”

  “你如何得知?”

  “裴冽连夜找到楚晏,让他带着那块玉牌赶去江宁,顾朝颜也是凭那块玉牌才找到地宫图。”俞佑庭不敢居功,“这些都是夜鹰鹰首递过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所以,郁妃就是问鱼。”

  “还有什么?”

  “除此之外,暂时没有。”

  墨重凝目,“当时在鹤山找到地宫图的人,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