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吾愿三媒六聘,与卿百年-《侯府小丫鬟》

  次日一早,林岁安早早出了门。

  到了城门口,等了片刻,却见白术匆匆赶来。

  “姑娘,公子昨夜便已归京。想着天色已晚,便未上林宅叨扰。今儿一早属下派人去林宅送信,门房说您已出门,属下想着您应当是来了此处,才匆匆赶来。”

  他将一张纸条悄无声息塞进马车。

  “公子在此处等您。”

  说罢,便策马离去。

  林岁安将纸条展开,上面只写了碧水阁三字。

  碧水阁在他离京前才邀她去过,自是知晓在何处。

  “去丰乐楼。”林岁安道。

  兜儿立即吩咐外面的车夫。

  到了丰乐楼,她上了五楼,到了碧水阁,推门进去,便见许或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望着窗外刚落下的雪花。

  听见推门声,许或转过头来。

  “你来了。”

  瞧见林岁安,他不自觉唇角微扬,眉眼间挂上一抹浅笑。

  “昨日回来匆忙,先去宫中复了命,出来时天色已晚,便未告知你。”

  他并未起身,面色瞧着也失了几分血色。

  “不是来信说今日才归,怎提前回来?”林岁安走近了些,担忧地问。

  屋子里只有许或与林岁安两人。

  她凑近了两分,闻到他身上略带凉意的崖柏香气,醇厚的木质香气中夹杂着细微的甜腥味儿。

  看着靠得极近的女子,一股淡雅的甜香钻进他口鼻。

  这股香气,他再熟悉不过。

  两人身上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他只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他嗓子有些干哑。

  “我想早些见你......”

  平日里与旁人说话时沉稳疏离的嗓音,此刻带上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喑哑。

  林岁安并未察觉这若有若无的暧昧,只皱着眉头道:“你受伤了?”

  即便他身上熏着醇厚的崖柏香, 依旧掩盖不了身上的血腥气。

  林岁安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都是小伤,无碍。”他敛了敛心神,手不自觉握紧了些,轻声道。

  林岁安豁然站直了身子,淡雅的甜香离他远去。

  “伤哪了?”她目光从他身上扫过。

  见他坐在软榻上,修长的双腿上搭着薄毯。

  自她进来,他都未起身。

  莫不是......

  她的目光在他腰腿之间扫过。

  冬日衣袍厚实,实在瞧不出哪里不妥。

  只是她打量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即便许或面上瞧着镇定,耳尖却染上了一抹薄红。

  “腿外侧,被匪徒的箭矢划过。”

  当时他查处贪官时,以身作饵。那些贪官狗急跳墙,他被弓箭手围杀,腿上受了些伤,又日夜兼程快马归京,原本的伤口又崩裂开来。

  林岁安眉头更拧紧了几分。

  “伤得很重?”

  “只是小伤。”这回的伤与之前比起来,确实不算重。

  “那你起来。”

  林岁安定定看着他,眸中已经有了几分怒气。

  许或神情顿了一瞬,一股暖意漫上心头。

  她开始在意自己了。

  “好。”他轻声应了,手撑在软榻的扶手上,就起了身。

  “你做什么?”

  林岁安见他隐瞒,只是说的气话,谁知他竟然真站了起来。

  “快坐下,小心伤口再裂开。”

  说罢,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前扶着他手肘,想叫他坐下。

  许或感受手肘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心胡乱跳动了起来。

  他反手将放在自己手肘上纤细的素手握在了手中。

  不等林岁安回过神,便听他道。

  “岁安,我去同林叔与慧姨提亲可好。”

  林岁安微张着嘴。

  不是说着他受伤之事么?怎么又说到提亲了。

  上回在庄子后坡上才说了再等等......

  她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被许或死死握着。

  “放手。”她面色绯红。

  见她恼了,许或松开她的手,却十分郑重地拱手一礼。

  “吾心悦卿许久,若得卿为妻,定以薄力,护卿周全。吾愿三媒六聘,与卿百年。”

  林岁安怔怔望着他,见他神色认真,言语郑重。

  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我之夫君,此生只可有我一人。要尊我、重我、信我。且不可将我束之于闺阁后宅,不可阻我做自己喜爱之事。”

  她这些要求看似简单,能做到之人,寥寥无几。

  尊重、信任、自由。

  这三样,是这世间女子所难得之物。

  于她而言,比之情爱更为重要。

  “好,你说的,我都答应。此生,许某不渝二色,唯守一妻。在下不信誓言,旁的,且只看此后。”

  许或的神情认真而又专注,看得林岁安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那......那......”她脸上渐渐烧了起来。

  许或再次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我并非逼迫于你,我只想咱们相见时,能够光明正大。”

  说罢,他从腰间摘下一物,放在她手中。

  “这个给你。”

  触手微凉温润,林岁安转眼瞧去,却是那枚雕着兰草,刻着他表字的玉佩。

  玉为君子之德,是表达爱慕的定情之物。

  上面还刻着他的表字,意义更是不同。

  她手指收了收,轻轻将那玉佩握在手中。

  “岁安。”他又唤了她一声,声音缱绻温柔。

  林岁安不知如何回应,也不敢看他,目光落下,却见他裤腿上隐约浸出了些血迹。

  “流血了,你快坐下。”

  林岁安抽出自己的手,扶着他坐下,又忙去门口唤白术。

  许或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拳头不自觉收紧。

  不着急,等两日他伤好些,去猎了大雁,便叫姨母去请官媒,与他一同去林家提亲。

  林叔与慧姨同意后,他便入宫请旨赐婚。

  赐婚圣旨下来,便再无反悔的可能。

  白术进来,见许或裤腿上又渗出血迹。

  忙道:“公子,您得尽快寻家医馆或是回真园找府医换药才成。”

  “回真园,府医手熟,比外面的好。”林岁安道。

  “听林姑娘的。”许或的目光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见她十分忧心自己,唇边的笑意不禁更大了几分。

  “是。”白术点头,他给许或披好披风。

  “我先回去,等我。”许或轻声道。

  林岁安自是知晓他说的等他是何意,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才由白术扶着他往外去。

  “兜儿,咱们也归家。”林岁安跟在许或身后,一同下了楼。

  她得回家先给爹娘知会一声,免得许或冒然上门,将二老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