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蒿淬危局-《默剑长生》

  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像条懒洋洋的大黄狗趴在院子里。

  沈默赤着膀子挥拳。

  汗珠噼里啪啦砸在榆木桩上。

  惊得栖在枝头的麻雀“扑棱棱”乱飞:“再打!再打把我们的窝都震塌啦!”

  “就震塌你家!”沈默喘着粗气回嘴。

  拳头却没停。

  可不知为何,每次出拳时。

  他的余光总会不自觉地扫向老槐树那道颜色不均的地方。

  自从昨天在父亲旧屋找到血魂砂,听到那神秘的敲门声,又发现老槐树上奇怪的暗纹。

  他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着,痒痒的,充满了好奇。

  「狂牛开山」每使一招。

  木桩就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

  连挂在旁边的血藤都跟着直哆嗦,仿佛在喊“救命”。

  脑海里那淡墨色的面板又冒出来:「熟练度 1.3%」。

  可瞅着自己铁灰色、渗着血的指节。

  他忍不住嘀咕:“这进度,怕是要练到下辈子才能成。”

  正念叨着。

  院门外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比更夫的梆子还急。

  “默哥!”

  李雪像只被野猫追着的雀儿,喘着气冲进院子。

  鹅黄襦裙上沾着几片枯叶,也不知是路上摔的还是采药弄的。

  她一眼瞧见沈默血肉模糊的手。

  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老天爷!你是拿自己的手当铁杵磨呢?”

  说着。

  她从袖兜里掏出银针。

  针尖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比王婶算账时的眼神还犀利:“别动!今儿就让你尝尝本姑娘‘凤凰展翅’的厉害!”

  银针飞快刺入劳宫穴。

  那手法,快得让沈默都没反应过来:“叫你不听话!再这么练,小心经脉全废,到时候连筷子都拿不稳!”

  沈默龇牙咧嘴地喊疼。

  余光却瞥见她发间沾着的当归叶。

  打趣道:“李大夫这是刚从药材堆里打滚出来?”

  “少贫嘴!”李雪白了他一眼。

  从竹篮里拿出个油纸包:“诺,我娘特意留的肉饼,还热乎着呢,赶紧吃!”

  就在这时。

  墙角传来“喵呜”一声。

  三花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蹲在槐树下。

  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肉饼,尾巴有节奏地甩着,活像个等着开饭的小无赖。

  “你敢!”李雪作势要踢。

  花猫却灵活地跳开。

  还回头“喵”了一声,那眼神,分明在挑衅:“来抓我呀!”

  两人正闹着。

  巷口突然传来一声怪叫:“小畜生!又偷我家腊肉!”

  沈默和李雪对视一眼。

  默契地捂住嘴——准是三花猫又去隔壁闯祸了。

  等笑声渐歇。

  夜色也悄悄爬上了屋檐。

  沈默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摸着老槐树树干上那道颜色不均的地方。

  指尖抚过凸起的暗纹,想起父亲生前总是对着老槐树发呆,有时还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时他不懂,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掏出父亲的旧笔记。

  泛黄的纸页上,古怪的机关图纸看得他眼睛发亮。

  说干就干!

  沈默翻出墙角木箱,找出鱼线、铜铃和裂陶罐。

  他把碎陶罐涂上晒干的血藤汁。

  串在鱼线上悬在门楣与窗沿。

  又在两棵槐树间拉了道绊线,用细银丝串起铜钱系在上面。

  忙活时,一个陶罐没拿稳。

  “啪嗒”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惊得他一激灵:“祖宗!可别把贼没引来,先把自己人吓死。”

  终于,所有机关布置妥当。

  沈默背靠床头坐下。

  耳尖还响着铜钱碰撞的余韵。

  窗外树影摇晃。

  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切成碎块。

  那些悬在半空的陶罐与铜铃,正用沉默的姿态编织着守护的网。

  等待着某个踏着月色而来的答案。

  而他也在这寂静的夜色中,默默积蓄着迎接挑战的力量。